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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略停一回,只聽得裡面有腳步之聲,隔著門問道:“是那個叩門?”匡胤在外,怒聲答道:“我姓闖名禍,東京下來的,特要尋那欺善怕惡的狗賊,與他算帳。”只聽得一聲響,便把兩扇大門開了。門裡立著一個白髮婆婆,見了匡胤,定著雙睛,把周身上下不住的看,叫道:“君子,你敢是吃了酒來的麼?”匡胤道:“清清白白,又不去擄掠良民,那裡有得酒吃?”婆婆道:“既未吃酒,為何君子的面目如此般紅?”匡胤道:“我本生來面色,與酒何干?”那婆婆好言相問,見了如此回答,又是怒目睜睛,這等兇勢,心下摸不著路,不知所以,只得又問道:“君子,你既從東京而來.有一個像你紅面的人,名叫香孩兒,你可曾會過也否?”匡胤聽了,大喝一聲:“老乞婆!你敢犯名亂叫,無禮於人?”那婆婆被這一聲,只唬得戰戰兢兢,不敢作聲,心下暗想:“他怪我犯名亂叫,莫非就是我的外甥麼?”偷眼再看,依稀相像。只得大著膽,不顧呼喝,走近身來,拽住了匡胤袍服,叫聲:“我的親外甥兒,你莫把我看是別人,你的杜氏親孃,便是我的女兒,我便是你指揮爹爹的岳母。你是生在夾馬營中,乳名叫香孩兒。我那年與你母親相別之時,你才七歲,至今十餘年,杳無音信。不想你今日到此,未知有何緣故?你可許與我知,休要隱瞞。”
匡胤聽了,暗暗吃驚:“我本找尋強賊而來,怎麼走到姥姥家裡?莫不一時性急,走錯路頭?但此親情,未知真假,我細細盤他,便知分曉。”開言問道:“老人家,你既自認親情,可知我母親年庚幾何,生來容貌怎樣?道得一字不差,我便認你姥姥;若有半字支吾,休怪吾直性吵鬧。”那婆婆聽了,大笑道:“你這小闖子,倒要盤起吾來。我若不與你說明,只道我果是冒認,我且說與你聽。你的母親是辛酉年八月十五日子時生的,目今年交五十二歲,身長只得四尺九寸,生得鳳目柳眉,端莊穩重。這便是的確的明證,你去細想可對也不對?汝若再有疑心,我再把你父親年庚相貌,也便與你表明,你須信服,沒得說話。”匡胤聽得一字不差,諒來是實。連忙跪下道:“姥姥,你果然是我的外祖母。我便是香孩兒趙匡胤,只因在汴梁闖了大禍,逃至關西,正在無處投奔,不想鬼使神差的叩門相遇,真是天幸。我母親在家,也常掛念。我方才多有冒犯,望外祖母恕我無知。”那婆婆大喜道:“這是不知不罪,休要掛懷。”忙把匡胤扶起。又見生得體態雄偉,儀表冠冕,心下更加歡喜,道:“我老人家這幾日間得喜鵲連噪,正在尋思,不想是外孫兒到來佳兆。”說罷,扯了匡胤的手,領至後堂坐下。分付丫鬟看茶。
茶罷,匡胤便把紅漆大門動問。太太道:“我兒,你卻也不知,這是朝廷的御果園,收果子的衙門,所以如此。若是百姓人家,如何敢住?”匡胤道:“恁的,請問二位母舅,如今多在何處?”太太聽問,兩眼汪汪,說道:“我兒,一言難盡。原有兩個舅舅,不幸你大舅舅死在任上,只剩下你二舅舅,名叫杜二公。雖然事我百般孝順,家內歡娛,只憂一件不好:他倚仗著一身本事,武藝精通,專管非為歹事。前年領著老身,帶著家口,來到此處,倚強壓弱,把人家管的御果桃園,奪在手中,強住在此衙門之內,嚇唬平人。不道欺心不足,又上太行山去,坐了第三把交椅。時常抬著狗肉,到那村坊鎮店之上,敲詐鄉民,挨門排戶,叫百姓出來抹谷,自己稱為抹谷大王。靠著山寨上做此勾當,滅理害人。這畜生若得改惡從善,老身情願吃齋唸佛。”說罷,頻加嗟嘆,拭淚不已。
匡胤聽了這等言語,心下不勝驚惶道:“坑殺吾也!怎麼這抹谷大王,就是我的嫡親母舅?做夢也不知其情。方才打了這一頓,怎好與他相見?這都是吾的熱心太過,致此莽撞之行。”輾轉躊躇,懊悔無及。當時思想了一回,暗道:“吾今有此大過,不如央求姥姥說情,於中調停,便可解釋了。”復又想道:“倘姥姥說了,母舅不肯聽從,我趙匡胤這犯上之罪,如何可免?”心下愁思百結,竟無一策。追思半晌,忽然暗喜道:“是了,常言道:‘男子肯聽婦人言。’吾今當請舅母出來相見,面求解勸,自然無事。但不知可有舅母也不曾?”遂使問道:“姥姥,原來二母舅是位英雄豪傑,正也不忝名門,頗為可喜。不知可娶舅母也未?”太太道:“就在本處娶討一房妻小,只是也好橫行,招災惹禍,因此老身更添愁悶。”匡胤道:“這也不妨,英雄配偶,理固相當。敢祈通報,請來相見。”太太道:“且慢。聞說昨日往桃園裡去了,敢是此時尚未回家。”
匡胤聽了,又是驚呆:“怎麼往桃園裡去了?難道昨日打的這位就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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