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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溶連稱不敢。即時分付家人治酒,趁今日與趙公子餞行。家人即忙排了酒筵,竇溶便請匡胤入席,賓主二人,開懷對飲。酒過三巡,食過五味,匡胤即便辭席。竇溶不好強留,登時寫下一書,無非與趙指揮問安的意思。並匡胤限滿文憑,外贈路費銀四十兩。匡胤一一收明。
當時拜謝辭別了竇溶,回至館驛中,收拾行裝。帶了兩個管家,復至院子裡辭別素梅。那韓素梅聞知匡胤限滿回家,十分不捨。匡胤安慰道:“美人不必掛懷,俺今回至汴梁,若遇便時,早晚決來接你,必不有忘。”素梅哽咽不絕,擺酒送行。此時匡胤歸心如箭,略飲數杯,以領其情。彼此各致叮嚀,灑淚而別。離了大名,望夷梁古道而行。有詩為證:
徵人登古道,野外草萋萋。
心忙騎覺慢,意急步偏遲。
懶觀青草景,愁見白雲低。
山水稱雅好,無心去品題。
匡胤在路行程,朝行夜宿,不覺早至東京,進了汴梁城,滿心歡喜。來到十字路口,只見那些經商客旅,三教九流,見了匡胤,一個個面戰心驚,頭疼膽怯。有一人道:“三年不見趙大舍,地方恁般無事;今日回來,只怕又要不寧了。”又一個道:“不然,常言說:‘士三日不見,當刮目相待。’他出外多年,年紀也大了些,安知不學些禮數,習些規模,煥然改觀,一變至道?難道是個‘仍舊貫’不成?”又一個道:“他雖然年紀大了,猶恐這副心腸終究是不換的。豈不聞古語說的,道是:‘江山可改,秉性難移。’我們如今也不必管他,只消自己各奔前程,便沒事了。”匡胤一路行來,聞了這些言語,心中只是暗笑。
正行之間,卻好又遇見了張光遠、羅彥威二人,彼此大喜,各作了揖,問安幾句,羅彥威遂邀至酒樓接風。匡胤先發付兩個管家,收拾了行李,回家報知。自己卻藏好了書札批文,與張、羅二人傳杯遞盞,暢飲舒懷。正飲之間,匡胤又把在大名府結納了韓素梅,打走了韓通,及竇溶相待之情,前前後後,許多事端,細細的說了一遍。二人也把別後之事,談了一番。三人俱備大悅。正是: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三人輪杯把盞,吃了半日,俱有幾分酒意。匡胤執杯說道:“二位賢弟,愚兄遭配了三年,不知近來朝廷的政治何如,國家的事情怎樣?想賢弟必知其詳,愚兄願聞一二。”張光遠道:“兄長不說便罷,若說起朝中之事,比前大不相同。近來南唐主新進來一班女樂,共是一十八口,內中有兩個花魁,一名無價寶,一名掌上珠,果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不料皇上受獻之後,迷亂荒淫,朝綱久廢。大興土木之工,創造一院,名為御勾欄,外設園亭,內興樓閣,將這班女樂,居住在內。那皇上每日率領了文武勳臣以及貴戚,到這院內,開長夜之慾,縱流連之歡。這些女樂,便扮演雜劇,歌唱舞蹈。以此日費鬥金,民窮財盡。雖有大臣上本諫阻,反致加罪。因此謗言日積,國勢日非。據小弟看將起來,這江山不久必屬於他人。不知何人有福,受此社稷。”羅彥威道:“俺兄弟闊別了多時,今日歡聚在此,只顧飲酒罷了,這些閒話,提他則甚?若說江山誰得,只怕除了大哥,別人消受不起。”說罷,獨自斟飲。匡胤又問道:“那皇上設立御勾欄,可許百姓觀看麼?”光遠道:“只有這一件,還算他無道之中,略有一點與民同樂之意。他臨幸之時,無論士庶人等,不禁出人,任憑觀看,故此小弟得知。”匡胤道:“我往大名去了三年,不想汴梁添了這些景緻。既然不禁出入,趁此天色尚早,二位賢弟同我去觀看一回,可使得麼?”光遠道:“兄長要去,弟當奉陪。”羅彥威便叫酒保上來,算還了賬。
三人一齊下樓,出了店門,往前行走,不多時已到勾欄院門首。往裡面直走進去。果然好一座御勾欄,蓋造得窮工極巧,分外精奇。但見:
四下玲瓏美景,八方渲染奇觀。巍峨亭殿接青雲,雕樑龍作隊,畫棟鳳成行。曲徑幽深行遠,遍栽異卉佳花。忽傳皇駕幸勾欄,美人俱盡態,樂女悉趨蹌。
匡胤看了,誇羨不已道:“好一座御勾欄,蓋造精工,堪稱盡美。”遂問道:“賢弟,那座高樓叫什麼名兒?”光遠道:“這叫玩花樓。”匡胤道:“俺弟兄們上去走走何如?”說罷,三人走上樓中,只見正中設著一張鬧龍交椅,兩旁放著兩個繡墩。匡胤又問道:“這是什麼人兒坐的?”光遠道:“那中間龍椅,是當今坐的。這兩旁繡墩,是兩位丞相坐的。”匡胤回頭看道:“那東西懸掛著鐘鼓,要他何用?”光遠道:“東廊懸的,便是龍鳳鼓;西廊吊的,便是景陽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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