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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厭。
誰增加了我的痛苦?
妒忌。
誰能證明我的耐心?
分離。
我的痛苦
無法擺脫,
嫌厭、妒忌和分離
扼殺了我的希冀。
誰造成了我的悲傷?
愛慾。
誰奪走了我的樂趣?
天意。
誰傲視我的悽楚?
蒼天。
在巨痛中
我渴望死去。
愛慾、天意和蒼天
一起把我毀滅。
誰能改變我的命運?
死亡。
誰能得到愛情的福祉?
逃避。
誰來醫治這悲傷?
瘋狂。
醫治傷者
並非理智。
死亡、逃避和瘋狂
是我得以解脫之計。
在那個時間、那種偏僻之地,能聽到那樣的嗓音、那樣流麗的詩句,兩人不禁為之讚歎。他們靜候著,聽聽還唱些什麼。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神甫和理髮師決定去找這位具有如此美妙歌喉的歌唱家。他們剛要走,歌聲又響起來,兩人又不動了。這回傳到他們耳朵裡的是一首十四行詩:》
聖潔的友誼,展開輕盈的翅膀
奔向天宮,逍遙直上。
天上神靈共相濟,
只把影子留地上。
你從天上指點,
粉飾的太平在望。
讓人隱約可求,
到頭來,美好卻是欺誑。
情誼呵,別高居天上,
別讓欺騙披上你的外衣,
它會毀壞真誠善良。
倘若不剝去你的外表,
世界即刻陷入紛爭,
回覆到昔日動盪。
歌聲隨著一聲深深的嘆息結束了。兩人仍認真地等,看看是否還要唱什麼。可是歌聲卻變成了抽泣和哀嘆。兩人決定弄清究竟是什麼人唱得這麼好,卻又如此難過地嘆息。沒走多遠,繞過一塊石頭,他們看見一個人,其身材就像桑喬給他們講的卡德尼奧一樣。那個人看見他們過來了,並沒有動,仍然待在那兒,頭垂到胸前,若有所思,除了兩人剛出現時看了他們一眼外,再也沒有抬起頭來看他們。神甫本來就聽說過他的不幸,又從外表上猜出了他是誰,於是走向前去。神甫很善言辭,簡單而又有分寸地講了幾句話,勸說並請求那個人放棄這種可悲的生活,不要在那兒沉淪,那樣可就是不幸中的大不幸了。
卡德尼奧當時神志完全清醒,已經擺脫了那件時時令他暴怒的事情。他看到這兩個人穿戴並不像這一帶偏僻地方的人,不由得感到奇怪,聽神甫同他講話時,又覺得神甫對他的事似乎瞭如指掌,更是意外,便說道:
“二位大人,無論你們是什麼人,我都能想到,老天總是注意拯救好人,也常常幫助壞人。雖然我離群索居,可是仍有煩老天派二位到我面前,用種種生動的話語告訴我,我現在的生活是多麼沒有道理,並且想把我從這兒弄到一個更好的地方去。不過你們並不知道,我即使能從這種痛苦裡解脫出來,也仍然會陷入新的痛苦中。因此,你們可能會認為我精神有些不正常,更有甚者,認為我精神完全不正常。如果你們這樣認為,也不足怪,我自己也覺得,每當我想起我的不幸時,便痛苦萬分,難以自拔,但又無力阻止它,只覺得自己呆若石頭,神志不正常。事後許多人告訴我,並且向我證明了我犯病時的所作所為。儘管我意識到這是真的,卻也只能徒勞地後悔,無謂地自責,向所有願意聽我解釋原因的人表示歉意。那些明白人聽我解釋後,對發生的事情就不感到奇怪了。儘管他們也無法幫助我,但至少沒有怪罪我,原來對我的行為感到的憤怒也轉化為對我的不幸表示同情了。如果諸大人也是抱著同樣的目的而來,在你們諄諄教誨我之前,還是請你們先聽聽我的訴說不盡的辛酸史吧。也許聽完之後,你們就不會再費力試圖安撫這種無法安撫的痛苦了。”
神甫和理髮師正想聽他本人講述得病的原因,就請他講講自己的事,並保證一定按照他的意願幫助他或者安撫他。於是,這位可憐的年輕人開始講他的辛酸故事,其語言和情節都同前幾天給唐吉訶德和牧羊人講述的差不多。只是前幾天講到埃利薩瓦特醫生時,唐吉訶德為了維護騎士的尊嚴,打斷了故事。好在這次卡德尼奧沒有犯病,完全可以把故事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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