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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十六一路勢如破竹,今日終於打下了玉溪縣。
如此一來,就佔了四縣,文昌大半入手。
可大哥如此做,真的好麼?徐春看著亂兵,心裡有些打鼓。
朱十六真正精銳,只有千把人,自然不能攻城,不然,幾次下來,就會消耗殆盡。
他的做法,就是宣傳信仰,收集流民,給予食物武器,挾裹著攻城。
如此,每次下來,流民都傷亡過千,但也大耗守軍體力,幾次一衝,守軍疲憊不堪,之後再派出精銳,縣城就下了。
打下一地,自然挾裹更多流民,有著補充,越戰越多,但消耗也大,每過一地,都如蝗蟲過境,什麼都一掃而空,幾如白地。
既然驅使流民攻城,自然有著怨氣,朱十六沒有能力在戰後發下足夠賞賜,拉攏安慰,就只能縱兵大掠,將怨氣轉移。
流民每到一地,都是殺得人頭滾滾、屍橫遍野,連累著謝晉、許遠,除了收攏陰兵外,還得時常掃蕩兇鬼,大費力氣。
不知不覺就到了縣衙。
徐春進去,就見著一人,穿著鎧甲,下巴微翹,正是朱十六。
“將軍!”徐春恭敬行禮。
“徐春啊!起來吧!”對這從小跟著的兄弟,朱十六還是很看重的,素來陰騭的面上,難得起了好臉色。
“啟稟將軍,卑職一路看來,流民沒有管束,四處肆掠,殺伐過甚,似乎不是好事……”徐春見朱十六心情不錯,勸誡說著。
一提此事,朱十六面色轉陰,隨即狠狠罵道:“他孃的,我也不想如此,但底下人都堅持,能有什麼辦法?”
“底下人?”徐春一驚,這說的,是跟朱十六的廟祝,這些人,手裡都有些勢力,後來又抱成團,共同進退,連朱十六都不好隨意處置。
“沒錯!原來在三合縣的時候,這些傢伙就有些不滿,不就是看上了其它大戶的好地,想佔為己有麼?多虧我壓著,才沒出事。”
“現在到了玉溪,自然忍不住,背後鼓動流民,破了大戶家門,滅人全家,嘿嘿……世家大戶的根子,都在田地上,家裡不過一些浮財,舍就舍了,等人家全家死光,這地,就歸他們了,真真是好算盤!”
朱十六冷笑說著。
徐春捂著嘴,震驚不已。原先的廟祝,都是小民出身,現在,成了領導者,自然更加註重自己的利益,籌謀奪取,朱十六都阻止不得。
不止他們,流民士兵,也需要賞賜和田地,這些,如果朱十六給不出來,譁變都是輕的!
至於禍及平民,亂軍之中,誰管得了那麼多?
朱十六繼續說著:“不說這些,正好,我這裡有幾個章程,你去給我辦了!”
“請將軍吩咐!”徐春回過神來,說著。
“第一,縣庫,自然是歸我們的,你要看守好!”
這是正常之事,徐春只是點頭。
“第二,玉溪各大戶,必須拆了祖祠,改建城隍廟,捐出一半家財田地,作為請神開光的費用。”
玉溪縣裡世家,多有看到不妙,去鄉間避禍的,就是留守城內的,一般都有護院把守,一般流民,還真攻不進去,受害的,多是百姓商戶之類。
“這,似乎有些嚴苛!”徐春有些擔憂地說著,在三合縣,似乎沒有如此嚴酷的條件。
“嘿嘿……不如此,怎麼有錢糧來犒賞三軍呢?要是不答應的,直接抄家,罰沒家產,悉數充公。”朱十六冷笑說著,這就是要趕盡殺絕了。
“還有,普通百姓,也需請得神像回去供奉,每家出三兩香火錢,不然,也是大罪……將糧食錢財全部收繳,編入流民營!”
朱十六接著說道。
徐春本能地就想說,這太過嚴苛了,但看著朱十六的臉色,以及散發出的殺氣,突然身子一冷,什麼都明白了。
現在的朱十六,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朱廟祝了。
自從造反成功以來,朱十六的野心也越來越大,這罰沒大戶,空出的田地,不是其它廟祝,而是朱十六自己佔了大頭。
至於那個三兩香火錢,更是荒唐!徐春在安昌縣裡長大,自然知道,城隍仁慈,百姓自願供奉,從不強迫,哪有逼著人破家信仰的道理?
恐怕,這正是要逼得百姓破家,成為流民,補充消耗,繼續挾裹著攻城掠地。
徐春只覺現在的大哥,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是那麼陌生。
雖然臉孔還是以前的,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