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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的追求,使得他們不顧一切地廉並土地,催租催糧,至使流寇四起。不唯大明,幾乎任一朝代末期,都會出現這種情形,究其根源,便在於無法控制的利潤追求帶來的自我毀滅。故此,華夏朝的官員、百姓都應對此保持警醒……”
不知道為什麼,當黃宗羲大叫完“我們的鐵甲炮艦在哪裡”後,他腦中突然浮起這樣的一段話語。
此話語非是他所言,亦不是來自俞國振,而是華夏新近崛起的一位儒士,被方以智讚譽“華夏真儒第一”的王夫之。王夫之倡議“氣先理後”、“天下唯器”、“無器不道”與方以智相應和,在華夏朝內部形成了號稱“真儒”的學派,於今聲勢之盛,幾為儒家正統。
而黃宗羲自己,雖然口中不承認,甚至時常透過書信與方以智、王夫之辯論,但實際上卻也被視為“真儒”學派的一支,他甚至與王夫之所認為“大賈富民國之司命”相應和,提出“工商為本”、“yin祀浮奢為末”;再加上一個跑到南洋去搞大莊園想要應證儒家“天下為公”的陳子龍,三者遙相呼應,一時之間,華夏朝儒林乃至整個思想界,都進入了百huā齊放百鳥鳴的時代,其繁榮鼎盛,可謂千年未有之盛。
在陳子龍半年前託人帶給黃宗羲的信中曾經感慨:華夏朝萬世基業已成雛形。黃宗羲明白他意中所指,有些蠢人以為制定幾條法律擬出幾條制度,便可以傳承後世,甚至以為這樣便是有戰略眼光有思想深度,卻不曾想,一切法律與制度,都有可能人亡政息,唯有思想,方能久遠,哪怕今後法律、制度發生變化,可俞國振不遺餘力所倡導的實學之風,已經完全和傳統儒學相結合。
步秀秋不太明白,黃宗羲怎麼會突然間在那發愣,對於黃宗羲這樣的先生,他是既敬佩,又不屑,敬佩他們的風骨與學問,不屑他們的迂腐與拘泥。這個時候,他身為書院保安之首,有權做出任何決定,因此厲聲道:“把黃先生帶進去!”
兩個保安將黃宗羲夾著退回教學樓。
之所以選擇這幢教學樓,是因為整個書院以此樓最近河,而樓後百餘米處的河道,便可通往大海。最近情形不大妙,步秀秋對此早有準備,在教學樓裡囤積了糧食與水,若能在這裡撐上一段時間,實在不行還可以從河道上退往大海。
黃宗羲被拖到教學樓,只能焦急地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英吉利人,在他身邊,則是被聚攏過來的教師與歸化學生。倫敦孔子書院乃是整個大不列顛群島之上唯一的孔子書院,來此就讀的歸化學生數量不少——因為他們可以在這裡免費吃穿住宿,雖然條件遠比不得華夏本土的學堂,可在英吉利,卻是無數聰明人夢想前往的地方。
過了沒有多久,一個英吉利農夫打扮的歐羅巴人跑了過來,看到他,黃宗羲微微鬆了口氣:“你怎麼回來了?”
“聽聞書院有難,不敢不回,若不回來,豈非不忠不孝,夫子授課四載之恩,汝礪不敢忘也!”…;
這人文縐縐地回話,讓黃宗羲老懷彌暢,拍著他的肩道:“平生弟子,唯汝礪你最為出眾,放心,放心,華夏軍威萬里,必不會坐視我們在此受困……用不了多久,我們的炮艦便會來此。那個時候,我帶你回華夏去!”
聽得黃宗羲這樣說,那農夫打扮的英吉利人臉上喜意幾乎無法抑制。
他生性好學,但家境貧寒,乃是遺腹子,與母親關係又是不睦,幾乎失學。後來是舅父聽聞華夏人開辦的孔子書院不僅不收學費廣授學問,而且還供應吃穿,便讓他來試。他好學的勁頭也打動了黃宗羲,短短的幾年時間裡,他便已經讀完《論語》。黃宗羲給他取了一個漢名,姓牛,名鈍,表字汝礪。
對於牛鈍來說,華夏是一個只在夢境中存在的國度,歐羅巴到處都有她的傳聞,但是真正能抵達華夏的人並不多,或者說,抵達了華夏後還願意回到歐羅巴的人並不多,因此,能夠到華夏去,特別是到華夏進行學術研究,實在是牛鈍作夢也能笑醒的美事。
也不枉他冒著性命危險跑回來了。
步秀秋開槍的行為嚇住了那些試圖闖入書院的英蠻,不過他們自然也有對策,沒多久,他們便推來了炮車,竟然試圖用火炮攻擊孔子書院。炮聲響起之後,孔子書院的一角被轟塌,但旋即,書院裡開始反擊,幾聲槍響,炮聲便中止了。
“情形如何?”
見步秀秋帶著幾個保安轉了回來,黃宗羲有些緊張地問道。
“山長放心,英蠻被打退了,一時半會應該不敢再來。這些愚氓,竟然相信他們的天主會讓他們刀槍不入死而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