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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算不上太純樸,但象他這樣舉家賣身投靠的,對於主家的一些怪愛好倒沒有什麼牴觸心理。畢竟自家小主人只是讓他每天背誦這段文字,而不象鎮裡傳聞的那樣,某些文名遠揚的世家大族中子弟,打小就愛玩兔子走旱道。
他不知道,在俞國振心中對此有一個詞:洗腦。
只靠好的物質待遇來維繫這種家僕的忠心是很不可靠的,適度的洗腦,則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接著是二柱,如同大柱一樣,在背誦的時候他的態度極認真。每次看到他這認真的模樣,俞國振就想起收容他們一家子時的情景。從陝西逃到這裡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一家子當時都餓了不知多久,吃第一碗飯時那認真勁兒,讓俞國振看過之後就再也無法忘懷。
廚房裡正在為早餐忙著的高不胖口中也在小聲地念著同樣的話語,他是一個憨厚的陝北漢子,就象那厚實的黃土一般,滿臉的皺紋讓他比實際年齡要顯老一些,雖然他也記不得自己的生日了。
“阿彌陀佛,象振哥兒這般的善心主人,老天就得保佑他早些娶個好娘子。”他家婆娘在旁合掌。
老高一家子是真心誠意地忠於俞國振,他們從陝境一路流浪逃亡到無為州來,沿途見到的生離死別太多,當初才十二歲的俞國振力排眾議,只說是要為逝去的父母積“陰德”,收容了他們一家子,他們才算是安穩下來,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流亡到哪兒去。
背誦完畢之後,俞國振就帶著高大柱高二柱開始跑步,他們每天早晨早飯之前,都要沿著河灣跑上一圈,總計有十里左右。莫看他們跑得輕鬆,實際上俞國振和高家兄弟腳上都綁著沙包。最初之時,這沙包只有半斤重,到現在這沙包已經有兩斤重了。
三年以來,只要不是天氣壞到極點,這一幕就會在每天清晨上演。在河灣邊的小道上跑十里,大約要花掉他們半個時辰,最初左近鄉民見了,只當俞國振失幼失怙沒了父母管束,帶著兩個伴當嬉鬧,到後來見怪不怪,自然也就沒有誰再說這件事情。
俞國振的父母給他留下的家產雖然不算太多,但供個七八口人吃三五年的飽飯還是有的,因此早餐就相當豐富,除了稀粥,還有包了魚肉餡的橡子麵饅頭,再佐以酸菜,三個半大的小子都是吃得飽飽的。
按照慣例,吃完之後,俞國振要給大柱二柱說說如何做算數,三年前這兩小子還是大字不識一個,一百以上就數不過來,現在他們兩再加上一個小蓮,都已經學會簡單的乘除了。高不胖每每看到這一時刻,心中就覺得滿足:少爺可是教自家兩小子管事和賬房的本領,日後家中發達了,至少一個莊頭的位置就少不了。
正是對未來有這樣的期許,老高家的多次在背後嘀咕要為大柱說個媳婦的事情,老高都背地用巴掌煽了回去。等著少爺及冠,族中總得給些產業給他這個三房嫡子經營,那個時候大柱二柱就是少爺的左膀右臂,再找媳婦兒總勝過現在!
不過今的課程卻被打斷了,俞國振還沒有開講,外頭的大黃狗便開始狂吠起來,緊接著就聽到一個公鴨嗓子響了起來:“振哥兒,振哥兒,四老爺喚你去見他!”
四老爺是俞國振的四房堂叔俞宜古,而外邊的公鴨嗓子俞國振也不陌生,就是四房的家人俞狗兒。他們這一系俞家與自稱為蒙元丞相鐵木耳後裔的大明開國郡公俞廷玉後裔同姓不同宗,倒與大明名將俞大猷一樣,始祖都是來自鳳陽府霍邱,在無為州傳承了也是近兩百年,如今共有四房,俞國振是三房,他這一房人丁不旺,如今更是隻剩他一個。四房長輩則有四叔俞宜古、六叔俞宜今兄弟二人,與俞國振同輩的兄弟姐妹有五位。長房原本絕了傳承,由二房的堂伯俞宜簡續嗣,這位堂伯是二房的庶子,因此雖然是大伯,可在族中的地位卻不高。二房還有二伯和五叔,二伯俞宜勤乃是如今的族長,五叔俞宜軒則有個舉人身份,在族中說話倒是最有份量的。
正是託著五叔的舉人身份之福,因此俞家的田產是不用納稅,因此在襄安鎮上,俞家也算得上是一個大家了。
俞國振沒有急著回應,俞宜古的心思,他很明白,無非就是看中了他名下的那八十畝田地。他父母雙亡,舅家沒有得力的長輩,若不是他三年前將家中的大宅送給了二伯俞宜勤,只怕早就因為某種原因暴病而亡了。
高大柱和高二柱兄弟倆都露出憤然的表情,這兄弟倆個頭都很高大,俞國振看著他們因為憤怒而漲紅了的臉,微微笑了起來。
他知道,風暴即將來臨。
二、刁奴當受懲
俞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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