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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一句古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
此時的大明已經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接下來是流寇塗炭中原,讓中華腹心之地成為一片赤地,是韃虜僥倖破關,堂堂華夏之地盡皆腥羶。西方的殖民者們正在一塊塊地瓜分世界,歷史在這裡偏離了正常的航道,而偏偏原本該振作起來大有可為的炎黃兒女,卻在這裡忙著做什麼?
“俞公子,俞公子!”
他神情有些遊移,而這時畫舫裡的氣氛卻到了**,那幾位有名計程車子紛紛寫詩,盛讚今日之會,而且他們的目光多往俞國振這裡瞄來,原因無它,柳如是正端正跪坐於俞國振身側,只要俞國振面前的杯子幹了,就為俞國振布酒。
雖然還只是十四歲,可是此時的柳如是已經顯現出傾國傾城的容貌,在秦淮河上,也是一等一的美有胚子了。
“怎麼了?”聽到蔡媽媽喚自己,俞國振回過神來問道。
“這位俞公子何許人也?”他這種反應理所當然地激起了那些士子們的不快,有一人開口問道:“莫非方才我們所著之詩都難入尊耳,否則為何如此輕慢?”
俞國振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一飲為盡:“是我失禮了,自罰一杯。”
那士子愣了一下,他熟悉的人中,可沒有俞國振這種性格的,因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人微微一笑:“剛才聽蔡媽媽說了,俞公子是皖人,皖人當中既有龔孝升這樣的詩才,也有阮大鋮這般敗類……只是不知俞公子可認識這二位?”
他話語中的輕蔑,俞國振當然聽得出來,這夥士子在來此之後,不是吟弄風月,就是縱論時勢,而俞國振一直默然不語,因此他們對俞國振頗有些瞧不起,只覺得是一個既無才學又無見識的鄉下小子,可偏偏在座中姿色最佳的柳如是卻在旁邊侍候著他,如何不讓這夥自命風流計程車子義憤填膺!
“都不認識。”俞國振平靜地道。
柳如是看了他一眼,復社張溥、桐城方以智的名聲,雖然未必比得上前兩位,可也差不到哪兒去,俞國振隨便說出二人之一,這些士子只怕都會對他刮目相看。
可俞國振卻是絕口不提!
“那麼,不知俞公子可有功名在身?”那幾個士子又看著俞國振的服飾問道。
“沒有。”
“俞公子平時寫得詩文,可否吟來讓我等開開眼界?”又有一個士子說道。
這話說出來,那些士子的臉都已經露出譏誚的笑,一個沒有功名不認識當今詩文大家的鄉下少年,今天卻獨佔花魁,這種事情聽別人說起是美談,可他們是當事人的話那就是奇恥大辱!;
“不會。”俞國振的回應仍然是簡單的兩個字。
那邊蔡媽媽暗暗叫苦,她是看到徐佛的信中說俞國振博學多才,這才留下他,原本是想介紹些金陵城中有名計程車子與他結識,算是還他送柳如是來的人情,可現在看來,這位俞公子實在有些不通人情。
“諸位諸位,說起來今日還多虧了俞公子,才將如是姑娘從蘇州府送來,如是姑娘精擅才藝,歌喉之妙,不在我們金陵諸大家之下,現在請如是姑娘為諸位唱上一曲,如何?”
蔡媽媽這一打岔,眾人便把注意力轉到了柳如是身上,柳如是先是向俞國振行禮,得了俞國振頷首,她眉間淡淡地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便唱。
她唱的就是那曲《讓我們蕩起雙槳》,這種曲調唱辭,在秦淮河上還是第一次出現。她的聲音清亮,略帶著童聲,在高亢處更是穿雲洞石,讓人聽得渾身象是水澆了一般,說不出的清爽痛快。
在秦淮河之上,在畫舫之中,唱這樣的曲子,倒是有幾分應景,當然,最重要的是柳如是的聲音適合這首曲子。她唱時目光始終是盯在俞國振臉上,表情也很甜美,看得那幾位士子更是心中嫉恨交加。
這個時代流行的曲子,類似於後世的崑曲,咿吖委婉,雖然也是極好聽的,但講究內斂、含蓄。柳如是所唱,則風韻別緻奔放飽滿,無論是詞是曲,都讓人耳目一新。即使不算是驚才絕豔,至少也算是另闢蹊徑了。
“好!”
一曲唱罷,那些士子們面面相覷,正在搜腸刮肚地想著該如何讚美美人唱曲,聽到外頭有人先贊出聲。
這聲音傳入,蔡媽媽先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那艘畫舫上可是李大娘?”
那贊聲是從另外一艘畫舫上傳來的,一個淡妝素雅的女子正看過來,見了蔡媽媽微微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