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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似看到了我一般。我的心頭頓如小兔亂撞,慌忙跑開,而心中,卻有一把火開始燃燒。
是夜,司馬相如和王吉俱留宿在我家。
我魂不守舍在精緻的粉色帳幔內輾轉反側。這時一串清晰悠揚的琴聲從琴臺方向傳來。琴必是好琴,音質絕佳;而彈琴的人更好,漫漫深情,如海水般四面湧來,我幾乎可以看得到那清俊的風流才子,一襲青衫飄飄,在琴臺上款款而彈, 幽幽而歌: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我心蕩神馳,忍不住披衣而起,喚侍女道:“去瞧瞧,誰在彈琴?”
侍女去了良久,琴音也停了良久。這突然的寂靜讓我不安,彷彿離了這琴音,生活再不完全。
侍女回來時帶來了一句話:“司馬公子說,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自此我的心再無片刻安寧。
第二日一早,司馬相如和王吉便走了,同時我也聽說了司馬相如求親被拒之事。父親是個生意人,一個未發跡的窮書生,縱然才高八斗,在他眼裡也是不配與卓家聯姻的。
我正躊躇不悅之際,那日我曾遣去琴臺找司馬相如的侍女走來悄然對我道:“司馬公子在等你!”她說了一個客舍的名字,同時用手捏了捏腰間鼓出的一塊。
看來司馬相如在她身上用了不少心。但這個訊息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好了。
並沒有太多考慮,眾人沉睡之後,我將日常首飾衣物打了一包,悄悄潛出了家門。
剛到客舍前,便見得司馬相如迎了過來,將我帶進他的房間,然後緊緊抱住我,低低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文君!”
他的心和我一樣砰砰亂跳,不規則地熱烈燃燒著。
雖然才是第二次見面,可我彷彿已經跟他相處了幾輩子,也等了這個人十七年。
露滴牡丹開,劉阮上天臺。
那一夜起,我是徹底舒展開的絕色牡丹,瘋狂地奔放著。徹夜的綢繆,也不能完成我們彼此想完全溶入對方骨血的信念和決心。
清晨,我和相如乘了他的高車駟馬,飛馳相如的老家,成都。
我事先已經知道了相如家境窘迫,可我並不知道他家究竟窘迫成什麼樣子。貧窮於我,實在是個陌生的概念。
到了他家,我實在是想笑,他曾形容過他家是家徒四壁,實在是太確切了。除了四面的牆壁和架上零落的書簡,我沒看到任何像樣的傢俱。
但相如依然開懷大笑,典衣買酒,與我執手對坐,相向而飲,相和而歌。
我也釋然,只是奇怪他的高車駟馬從何而來。他笑道:“王吉送我車馬,才讓我好載得美人而歸。”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卓文君:慧心守情(三)
我有些懷疑他和王吉是不是事先便已計劃好,以才氣琴心為引,來誘我私奔。問他時,這狷狂的書生大笑道:“這重要麼?重要的是你得了一個如意郎君,而我得了一個解語嬌妻。”
我亦大笑。是我太過執念了。要的是結果,何必問過程?
後來,我也知道持簪當錢,脫釧買糧了。
只要有相如的綠猗琴和我的素心秋語琴在,我們便都是這塵世的嫡仙。
父親打聽得我的下落,大是羞恨交加,認定我丟盡卓家臉面,揚言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自然也不會給我一個子兒的嫁妝了。他雖是疼我,終究不解我的心思,此時我也不放在心上,我的心裡眼裡,都只願和我的司馬郎君一世相依,白頭偕老。
度了半年神仙般的日子,我的首飾也差不多用盡了。司馬家的小丫環開始口出怨言,甚是不樂模樣。
我也皺眉。相如雖是才高八斗,可眼前卻還沒看出他以後的前途何在,出路何方,難道以後要過這樣清苦的日子麼?
籌劃半天,我決定回臨邛去。卓家是大戶,我雖只有一個弟弟,可堂兄弟尚有一堆,俱是富足,便是隻靠他們接濟,亦可度日了。
謀之相如,自是滿口贊成。越是高華的才子,越是受不得生活的委屈,他心頭只怕早這般想了。我能提出來,他自是歡喜。
到了臨邛,王吉居然又給我們出了個溲主意,讓我們賣了車馬,開個酒肆,相如跑堂端盤,我則當壚賣酒。他笑道:“卓公死要面子,女兒在臨邛流落酒肆,臉面必過意不去,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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