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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個人的大通鋪本來就是客棧最差的房間。他在造客棧的時候怎麼想得到有人會花大價錢把它包下來當上房住呢。
本著賓至如歸的服務精神,掌拒沉吟了下道:“不如我讓小二馬上去清理清理,順便在外面燒幾柱高香,絕對不會有其他味道的。”
杜紛紛姑且信之的結果是,發現自己好像住在寺廟裡,除了沒有那念念叨叨的誦經聲以外。
不過燻死總比臭死好, 她決定忍耐。好歹這也是她花賣身銀子包下的房間,再怎麼著,她也要撐下去。
期間掌櫃又來過一次,差點被燻出去。不過客人都滿意了,他自然沒什麼好不滿意的。於是隔著門祝她入住愉快。掌拒走後沒多久,煙總算小了點,大概掌櫃也怕店裡死了晦氣。
杜紛紛抱著掌櫃從好房間裡換出來的白枕頭,正準備入眠,咿呀一聲門開了。
枕頭能換,門沒法換,所以門還是那種吱嘎吱嘎的。她抬眼皮,葉晨怡然自得地走進來,隨手一指她正對面的床鋪。
跟在他身後的店小二便屁顛屁顛地把雪白的床鋪和被子幫他鋪好。
杜紛紛坐起身,“聽說這個場子我包了。”葉晨給了店小二兩 個銅板打發走後,盤膝坐在對面,“去唐門的一路都是你住我的,難得讓我住你的一次又有何妨。”
……
去唐門的路上她都是躺在地上仰視他的睡容,哪裡有平起平坐的資格?!
杜紛紛心頭憤憤,“你不怕外面的茅廁?”
葉晨道:“我怕上茅廁的人。”
像是為了應景,外頭突然傳出一炮驚天響屁!
約莫幾眨眼的工夫,惡臭就鬼鬼祟祟地溜進來了。
杜紛紛看著葉晨微微皺起的眉頭,突然趴著枕頭大笑起來。解氣啊解氣,早知今日,她早八百年就破財消氣了。葉晨突然抬手。只聽外面一陣噼裡啪啦的倒塌聲。杜紛紛驚呆。
雖然那個人放屁臭了點,但罪不至死吧。
外頭腳步聲急促。大概是掌拒和店小二聽到聲音趕來。悉悉索索了一陣,突然一個暴跳如雷的聲音大吼道:“誰?是誰?是誰趁老子拉屎的時候拆房子?不能等一等嗎?害的老子都掉進去了!”
……
呃,還能發火,說明沒什麼大礙。
杜紛紛掏出那條葉晨給她之後一直沒有還的絲絹捂住鼻子,躺下身,沉沉睡去。
剛剛實在是打得太累太累了。
小鎮雖小,但五臟俱全。葉晨好心情地拖著杜紛紛逛街。杜紛紛還在半夢狀態,倚著個能靠的東西就能瞌睡過去。沒奈何,葉晨只好提著她的衣領走路,倒也和諧。
清晨的小鎮到處瀰漫著包子、棕子、豆漿混合起來的甜香。
杜紛紛先是鼻翼動了動,隨後面頰動了動,最後眼瞼動了動,睜開來。
葉晨放下抓著她衣領的手,微笑道:“想吃什麼?我買。”
……
還是在做夢吧?杜紛紛側頭看了看笑得十分親和的葉晨。嗯,果然是做夢。不過雖然是夢到底是好夢,杜紛紛決定還是把好夢進行到底,“我要吃糖葫蘆。”包子店邊的糖葫蘆真是紅得誘人啊。
她眼睛瞪得又大又圓。葉晨的笑容收起,“我十年後再買。”
……
杜紛紛捏了自已大腿一下,立刻醒了。
鎮上的打鐵鋪生意不錯,不過多數是打些斧頭、榔頭、錘子之類的工具。讓他修刀的還是第一次。他接過綿雨刀,拿在手裡仔仔細細地看了五六回,才道:“好刀。”
杜紛紛正要得意,又聽他來了一句,“殺過不少人吧?”
……
難道他要報官?杜紛紛立刻退後一步,躲到葉晨身後。所謂背靠大樹有蔭涼,身邊有宰相公子這麼大的樹,實在沒有不靠的道理啊。
葉晨不負所望地開口了,“還要殺,磨得鋒得點。”
打鐵老闆啥廢話都沒有了,埋頭就幹。杜紛紛欽佩地看著他,壞人不是誰都能當的。
從打鐵鋪出來,葉晨又拐進一家陶瓷店。店裡花花綠綠,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杜紛紛嫌棄地摸摸這個,摸摸那個,硬邦邦的,都不能吃。
她轉頭,看見店鋪老闆正舉著一隻圓滾滾的,像要飯缽似的東西朝葉晨媚笑道:“這龍泉青瓷樸實大方,最適合放在書房裡。你想,滿滿一屋子的書多枯燥,放這麼一個青瓷,既雅緻,又活潑。”
葉晨腳步移動,目光一轉,老闆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