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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問題,中國很多城市的街道辦都開辦了這樣的弄堂工廠。
這個白手起家的廠子剛起步的時候,生產過螺絲、墊圈等產品,後來又組裝過電焊機,自負盈虧,有活就幹,無活就散,掙錢就開支,停產就回家,上邊既不干涉也不保底。
1975年,48歲的石永階被派到了這個廠當排程。這一年,這個街道的生產組被瀋陽市上收,這個廠變成了市屬“大集體”,成為集體所有制企業,隸屬瀋陽市拖拉機總廠。從此,工廠開始完全採用全民企業管理模式。但是,雖然企業在生產關係上進入了“高階形態”,但是依然“先天不足”,管理薄弱,企業當時連買肥皂都沒錢。石永階回憶說:“當時這廠沒領頭的,那大汽油桶燒著火冒著煙都沒人管,大夥兒找到我,讓我領他們生產,我就去幹了。”使石永階感到不快的一件事是,這個七八十人的小廠,大大小小的主任竟然有11個。石永階覺得,企業的管理非常棘手。
在傳統計劃經濟觀念的指導下,這家不起眼的街道小廠,像當時很多其他作坊式的小廠一樣,被劃歸國營企業管理。工人們發現,企業和過去不一樣了,領導上邊派,經營有人管,就是勞保福利也都參照國營企業。但是,工廠在經營上卻沒有任何起色,甚至每況愈下。
1976年,這個被命名為瀋陽市拖拉機總廠第六分廠的企業開始生產汽車水泵。大批次生產後,一天能生產近100臺,但質量太差,賣出去10臺就會被退回三四臺。石永階說,那時候是計劃經濟,上面要產值要數量,不管質量好壞。由於沒有技術員把關,一天生產50臺,就有40臺不合格,最後竟然積壓了2 000臺。
從此,這個廠開始走向連年虧損的道路。生產的汽車水泵,由於質量差,產品不斷積壓,但是企業被上收後沒有了生產自主權,結果虧損不斷增加。雪上加霜的是,企業上劃以後,職工待遇迅速向國營企業看齊,各種開支猛增,但生產卻沒有多大發展。
在張希永進入企業的1978年,全廠工人生產一年的結果是:完成了上級下達的生產任務,但是工廠虧損了30多萬元。上級單位的對策是換領導,結果在1978年一年之內,企業就換了4個廠長。石永階說,上面派下來的人一看企業債務太多,把亂攤子一扔就走了,上級單位重新派人當廠長,搞兩天干不下去了就調回去,走馬燈似的來回換。
這個街道小廠的生存狀況,其實是這一年中國國營企業的縮影。這一年,中國改革開放開始起步,國家經濟形勢發生變化,國民經濟面臨調整。執行了20多年的計劃經濟體制,潛力發揮殆盡,弊端###無遺,積重難返。
在歷史轉折的關頭,舊體制使整個社會喪失了活力,貧困和物質短缺無處不在,廣大農民在溫飽線上掙扎,而城市工人也成了名副其實的“無產階級”。
1975年,新華社記者楊繼繩到天津第一棉紡織廠作調查,得出的資料顯示,電動車間人均收入在25元以下的佔93�9%。
該廠貧困戶張淑珍,每月總收入35�7元,供養兩個中學生、一個小學生,全家四口人一個月的開支賬單總計是42�05元,人均月消費10�5元,雖精打細算也只能用入不敷出來形容。按照張淑珍一家當時的收入情況,不能保證每頓飯都有新鮮蔬菜,要吃一些鹹菜和大量低價處理的白菜,按照國家標準發放的副食品和布票票證不能買全,很少能吃到肉。
張希永沒有講述當時他們家的生活狀況。我們能夠知道的是,在張希永參加工作的第一年,他的月工資是19元,身份是學徒工。張希永說,第二年他的工資是21元,滿徒以後是30多元錢,這已經是他參加工作幾年後的事情了。
1979年,中國迎來了改革開放的第一個春天,這一年4月,###中央召開工作會議,會議針對國民經濟比例嚴重失調的情況,決定從1979年起用3年時間對國民經濟實行“調整、改革、整頓、提高”的方針。
“改革”成為時代的主旋律,當改革在農村悄悄進行的時候,在城市裡,改革的呼聲也與日俱增。這一年年中,《人民文學》在當年第7期發表了天津作家蔣子龍的短篇小說《喬廠長上任記》,這篇小說塑造了一個大刀闊斧治理整頓的“改革廠長”喬光樸的動人形象。蔣子龍和這篇小說迅速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喬廠長”也成為改革的符號性人物,以至於在以後的許多年裡,人們都習慣地用“喬廠長”來形容那些搞改革的人。
當時的《人民日報》這樣描述“喬廠長”給人們帶來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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