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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伸手撫摸他的臉:“你怎麼來的?你怎麼敢來?誰帶你來的?啊,我知道了,你喝醉了!你渾身帶著酒味,那麼,是酒把你帶來的了,是酒給了你勇氣了!”
“是的,我喝了酒。”他說。“當你的丈夫在吻那些青菜蘿蔔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應該來吻你。”
“你說些什麼?”
“不要管我說些什麼,也別聽懂我說些什麼!”他說,把頭埋進了她耳邊的濃髮裡,他的嘴唇湊著她的耳朵。“所有的胡言亂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句話,一句幾百年前就該對你說的話,明知現在已經太晚,我還是必須告訴你,羽裳……”他顫慄的說:“我愛你。”
她在他懷裡一震。
“再說一遍。”她輕聲祈求。
“我愛你。”
她不再說話,好半天,她沉默著。然後,他聽到她在低低啜泣。他抬起頭來,用手捧著她的臉,用唇輾過她的面頰,輾過她的淚痕。
“不要哭吧!”他低低請求。
“我不哭,我笑。”她說,真的笑了。“有你這句話,我還流什麼淚呢?我真傻!你該罵我!”
“我想罵,”他說:“不為你哭,為你許多許多的事情,但我捨不得罵你,我只能罵我自己。”他又擁住了她,把她的頭緊壓在自己的胸前。“呵,羽裳,聽著,我不能一直停留在這兒,給我一個時間,請你,我必須要見你!給我一個時間吧!”
“我……我想……”
“別想!只要給我一個時間!‘他急迫的說。”你是喝醉了,明天,你就不想見我了。“她憂傷的、淒涼的說。
“胡說!這是我一生最清醒的時候!”他叫:“我從沒這麼清醒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她軟弱的吐出一個字來,眼前立刻晃過歐世澈那張臉,和那令人寒慄的微笑。她發抖,瑟縮在他懷裡。“我……我……打電話給你,好嗎?”
“不要打電話!”他更迫切的。“我無法整天坐在電話機旁邊等電話,那樣我會發瘋!你現在就要告訴我,什麼時候你能見我?或者……”他懷疑的說:“你並不想見我?是嗎?你不願再見到我嗎?那麼,你也說一句,親口告訴我,我就不再來打擾你了!我答應……”
她一把矇住了他的嘴,她的眼睛熱烈的盯著他,那對眼睛那樣亮,那樣燃燒著火焰,她整個的靈魂與意志都從這對眼睛中表露無遺了。
“我不願見你嗎?”她喘著氣低喊:“我夢過幾百次,我祈求過幾百次,我在心裡呼號過幾百次啊,慕槐!你不會知道的!你不知道!”淚重新湧出她的眼眶,沿頰滾落。她抽噎著,泣不成聲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哭吧,求你別哭!”他急急的喊,再用唇去堵住那張抽噎的嘴。
“我不哭了,我真的不再哭了!”她說:“你瞧,我不是笑了嗎?”她笑得好可憐,好可憐。“慕槐,我是個小傻瓜,我一直是的,假若你當初肯多原諒我一點……”
他再度把她的頭緊壓在他的胸口,她聽到他的心臟在那兒擂鼓似的敲動著他的胸腔,那樣沉重,又那樣迅速,他的聲音更加嘶啞了。
“你說過的,我是個混帳王八蛋!我是的。”
“啊!慕槐!”她低呼。“我才是的。”
雨,一直在下著,她的頭髮開始滴水了,那風衣也溼透了,她打了個噴嚏,冷得索索發抖。他摸著她溼溼的頭髮,嘗試用自己的皮外套去包住她。
“你必須進去了,”他說,“他隨時會回來。快,告訴我吧!什麼時候你能見我?”
“明天!”她鼓著勇氣說。
“什麼地點?什麼時間?”他急切的問。
“下午兩點鐘,我在敦化南路的圓環處等你,不要騎車來,見面之後再研究去什麼地方。”
“好,我會先到圓環,”他說:“你一定會到吧?”
她遲疑了一下。
“萬一我沒到……”
“別說!”他阻止了她。“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晚上六點鐘,假若你明天不來,我後天兩點再去等,後天不來,我大後天再去等……一直等到你來的時候!”她看著他,痴痴的,淒涼的,不信任的。
“慕槐,這真的是你吧?”
“羽裳,這也真的是你吧?”
他們又擁抱了起來,緊緊的吻著,難捨難分的。終於,他抬起頭來:“回房裡去吧,羽裳,你不能生病,否則我明天如何見得到你?回去吧!一切都明天再談,我有幾千幾萬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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