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掉了手裡的吉他,一下子撲倒在床上,把頭深深的埋進枕頭裡,她開始悲切的、沉痛的啜泣了起來。
房門迅速的開啟了,楊太太閃了進來。關好房門,她徑直走到女兒的床前。搖撼著她的肩膀,急急的說:“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哦,媽媽,”楊羽裳的聲音從枕頭裡壓抑的飄了出來。
“我覺得我要死了。”
“胡說!”楊太太溫和的輕叱著,扳轉了楊羽裳的身子,楊羽裳仰躺了過來,她的頭髮零亂,她的淚痕狼藉,但,她的眼睛卻清亮而有神。那樣大大的睜著,那樣無助的望著母親。
“真的,”她輕聲說:“我要死了。因為我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了。畫畫,唱歌,作詩,交朋友,旅行,甚至開玩笑,捉弄人……沒有一樣事情我感興趣的,我覺得我還不如死了。”
楊太太凝視著女兒,她一向承認自己根本不瞭解這個孩子,不知道她的意願,不知道她的思想,也不知道她的心理。
可是,現在,面對著這張年輕的、悲哀的、可憐兮兮的面龐,她忽然覺得自己那麼瞭解她,瞭解得幾乎可以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去。
“羽裳,”她低聲說,在女兒的床沿上坐了下來。“你和歐世澈在一起不開心嗎?”
“不是歐世澈,與歐世澈毫無關係!”羽裳有些暴躁的說:“他已經用盡方法來討我的歡心了。”
“那麼,”楊太太慢吞吞的說:“是為了俞慕槐了?對嗎?這就是你的病根了。”
楊羽裳靜靜的仰躺著,靜靜的望著她的母親。她並沒有因為母親吐出“俞慕槐”這三個字而驚奇,也沒有發怒,她安靜得出奇,安靜得不像往日的羽裳了。
“是的,俞慕槐。”她承認的說:“我想不出用什麼方法可以殺掉他!”
“你那樣恨他嗎?”楊太太問。
“是的,我恨透了他,恨不得殺了他!”
“因為他沒有像歐世澈那樣來討你歡心嗎?因為他沒有像一般男孩子那樣臣服在你腳下嗎?因為他沒有像個小羊般忍受你的播弄嗎?還是因為──他和你一樣倔強,一樣任性,一樣自負。你拿他竟無可奈何?”
“哦,媽媽!”楊羽裳驚喊:“你以為我希奇他的感情?你以為我愛上了他?”
“你不是嗎?”楊太太清晰的反問,目光深深的盯著女兒。
“羽裳,”她嘆息的說:“媽媽或者不是個好媽媽,媽媽或者不能深入的瞭解你,幫助你,使你快樂。但是,媽媽畢竟比你多活了這麼多年,多了這麼多經驗,我想,我瞭解愛情!羽裳,媽媽也是過來人哪!”
楊羽裳瞪大了眼睛,注視著母親。
“我雖然不太明白你和俞慕槐之間,是怎麼一筆帳,”楊太太繼續說:“但是,以我所看到的,和所知道的事來論,都是你不好,羽裳。你欺侮他,你戲弄他,你忽略了他是個大男人,男人有男性的驕傲與自尊哪!”
“媽媽!”楊羽裳惱怒的喊:“你只知道我戲弄他,你不知道他也戲弄我嗎?那天晚上,他約我出去散步,我對他是真心真意的,你知道他對我說些什麼?……”
“不用告訴我,”楊太太說:“我可以猜到。羽裳,你先捉弄他,他再報復你。你們像兩隻冬天的刺猥,離開了都覺得冷,靠在一塊兒又彼此刺得疼。事實上,你們相愛,你們痛苦,卻誰也不肯讓一步!”
“媽媽!”楊羽裳驚愕的怪叫著。“你竟然認為我和他相愛嗎?”
“不是嗎?”楊太太再反問了一句。“如果他不愛你,今天早上就不會到我們家來受氣了。”
“他來受氣還是來氣我?”楊羽裳大叫:“他根本是存心來侮辱我的!”
“羽裳,你需要平靜一些,客觀一些。他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據秀枝說,是興致沖沖的,一進門就找你,所以,他是為你來的。但他在客廳裡碰到了歐世澈,你假若聰明點,就會知道情敵見面後的不自在。世澈又表現出一副和你熟不拘禮的態度來,這已夠打擊他了,而你還偏偏服裝不整的和歐世澈跑出來,你想想,羽裳,如果你是他,你會怎樣呢?”
楊羽裳呆了,從床上坐起身來,她弓著膝,把下巴放在膝上,微側著頭,深思的看著母親。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眼睛裡逐漸閃出一種異樣的光彩來。
“再說,羽裳,如果他不愛你,他怎麼會生那樣大的氣呢?你知道,羽裳,今天早上的情形,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誤會你和歐世澈已經好得不得了了!”
“我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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