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一縷鮮紅的血漬正從嘴唇上流下來。楊太太嚇呆了,用手抓住她的肩膀,才覺得她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楊太太更加驚恐了。不住的搖撼著她,楊太太叫著,嚷著:“羽裳!羽裳!羽裳!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說話呀!你別嚇我!”
楊羽裳仍然一動也不動的坐著,整個人都失了魂了。楊太太嚇得手足失措,抓起楊羽裳手裡的電話聽筒,她取出來,送到自己耳邊去聽聽,對方什麼聲音都沒有,顯然是結束通話了的。把電話聽筒放回電話機上,她坐在床邊,雙手握住楊羽裳的肩,沒命的搖撼了起來:“羽裳,羽裳,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你說吧,你告訴我吧!別這樣嚇唬我!羽裳!羽裳!羽裳!”
給楊太太這麼一陣死命的亂搖,楊羽裳終於被搖醒了。回過神來,她抬起眼睛來看了看,一眼看到楊太太那張焦灼而慈祥的臉,她這才“哇呀”的一聲哭出來了。她撲進了楊太太的懷裡,哭得力竭聲嘶,肝腸寸斷,一面哭,一面斷斷續續的叫:“媽媽呀!媽媽呀!我……我……不不……不再開玩笑了!媽媽呀!我……我……我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媽媽呀!”
楊太太被她哭得鼻中發酸,禁不住也眼淚汪汪起來,第一次看到這孩子如此悲切與無助,她一向都是多麼樂觀而淘氣的!以前,她曾為她的淘氣傷透腦筋,但是,她現在卻寧可要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淘氣孩子了!
“羽裳,”她吸吸鼻子,含淚說:“誰打電話欺侮你了,是俞慕槐嗎?”
楊羽裳像觸電般尖叫了起來:“不許提他的名字!我永遠不要聽他的名字!永遠!永遠!永遠!”
楊太太又嚇呆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再也不提了!”她拍撫著羽裳的肩,不住口的安慰著:“你瞧,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學呢,我們出國去玩玩好不好?把這兒的煩惱都拋開,我們去香港住住,給你添幾件新衣裳好嗎?”
“我不去香港!”楊羽裳又大叫。
“好好,不去香港,不去香港,你要去那兒呢?”
楊羽裳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忽然平靜下來了。弓著膝,她把頭放在膝上,含淚的眸子呆呆的望著遠處,好一會兒不動也不說話,她的臉龐嚴肅而悲哀。
“媽,”終於,她開了口,聲音悽悽涼涼的。“我想要結婚了。”
楊太太驚跳了一下。
“和誰?”她問。
“歐世澈。”
楊太太又驚跳了一下,她深深的凝視著女兒,誰家女兒提到婚事時會這樣悲悲切切的呢?她怔了怔,小心翼翼的問:“你是說真的嗎?”
楊羽裳看了母親一眼,眼神怪異。
“我說過,不再開玩笑了。”她幽幽的說。
“但是,”楊太太遲疑了一下。“你愛他嗎?”
楊羽裳的臉扭曲了。她轉頭看著窗外,今夜無風,樹梢沒有風吟。今夜無星無月,暗夜中一片模糊。她摸了摸汗溼的手臂,空氣是悶熱而陰沉的。
“快下雨了。”她輕聲的說,轉回頭來看著母親。“你去告訴歐家,要結婚就快,兩個月之內,把婚事辦了,我不願意拖延。”
楊太太再度驚跳。
“兩個月!你何苦這麼急呢?再一年就畢業了,畢業之後再結婚,怎樣?”
“我不念書了。”
“你說什麼?”
“我不再念書了。”楊羽裳清晰的、肯定的說:“我最愛的並不是藝朮,而是戲劇,念藝朮本身就是個錯誤,而即使畢了業,結婚後又怎樣呢?我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畫家,正像我不會成為音樂家或戲劇家一樣,我只是那種人﹔樣樣皆通,樣樣疏鬆!我除了做一個闊小姐之外,做什麼都不成材!”
楊太太愕然的瞪視著女兒。
“怎麼忽然變得這麼自卑了?”她困惑的說:“我記得,你一向是驕傲而自負的。”
“童年時期過去了,”楊羽裳悽楚的說:“也該真正的正視一下自己了。”
“那麼,正視一下你的婚事吧!”楊太太說:“你真要這麼早結婚嗎?你還是個孩子呢!”
“不是了。”楊羽裳搖搖頭。
“你有把握能做一個成功的妻子嗎?”
楊羽裳默然不語。窗外,忽然掠過一陣狂風,樹梢陡的騷動了起來,遠遠的天邊,響起了一串陰陰沉沉的悶雷,暗夜裡,驟然籠罩起一層風暴的氣息。楊羽裳看了看窗外,低低的說:“要下雨了。”望著母親,她說:“我已經決定了,你去轉告歐家吧!好嗎?明天,我想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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