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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慢悠悠地往回走,就像他來時那樣。不一會兒,汽車發動了,後剎車燈亮了,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柏哈利開始走快些。一陣尖銳的疼痛向右膝襲來,他彎下身抓住疼痛的地方。滑雪時受的傷又發作了。他放慢腳步,琢磨著應該如何向同伴們道歉他遲到了。
當他離車子只有二十英尺時,卻驚訝地發現車子一溜煙開走了。
“嗨,還有我呢!”
他蹣跚著往前大叫,汽車噴出一股黑煙,在這有害氣體的襲擊下,柏哈利向右跳了一下,他掉入了溝裡,左側肩膀著地,胳膊都無法轉動。
幾分鐘後他爬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咒罵。是開玩笑嗎?
當然是的,他就是那個倒黴蛋。沒脫臼真是幸運,他們現在隨時可能停車,掉頭回來找他。最好快點,他等得有點久了。快點,他想像著聽到了汽車開門的聲音。
“快上來吧。”他想像莫非的聲音,而柏哈利會開玩笑地往他身上撲去。
但他的期望似乎越來越渺茫,紅色的車燈越變越小,越來越微弱,最後完全消失了,眼前只有一條漆黑的路。
“該死!”柏哈利說,“現在該怎麼辦?”
兩個喝醉了的警察,像回答他的問題似的從田野裡出來,舉著手電筒,舉槍瞄準了他的鼻子。
少了一個人(1)
沃特從未犯過這樣的錯,他一般都很注意清點遊客人數。喬先生開車前,沃特開啟了頭燈清點人數。
眼睛在燈光下閃動著,他們呻吟著將臉用手蓋住,“一,二……”,他點到了本尼和薇拉,然後是馬塞先生和他乖戾的妻子洛可,第五位是漂亮的海蒂,舉止很謹慎,很像他那在碧波城的女朋友。“六,七,”是莫非和他的兒子,然後是一位母親和她帶著小狗的女兒……沃特停了下來。
他剛剛數到七了嗎?他也有點不舒服,由於吸入了汽車廢氣,他有點頭疼而力不從心。於是他回到車右側,將那頂圓錐形的藤條帽也數了進去,就是溫迪用一百元買的那頂。
在昏暗的燈光下,那頂帽子和揹包看起來像一名遊客的頭和肩膀。“……八,九,十,十一,十二,”沃特數道,“都來了,我們走吧。”
實際上,在我敘述柏哈利的情況之前,朱瑪琳的情況也有必要說一下。她應該是第一個發現柏哈利不見了的人。但她正與胃部的疼痛作鬥爭,數著每次疼痛的時間,就像做心理助產的練習一樣。她不想告訴柏哈利她的不適,他可能會對此皺眉的。其實可能只是為猜謎皺眉,她會認為是冷淡的表示。
我完全理解她的處境,我發現英國人與美國人,甚至與威爾士人和愛爾蘭人都不同,他們的表情很少。開心,痛苦,困惑——臉部肌肉只作最細微的變化,對那些不熟悉這類表情的人來說極難辨認。而人們卻說中國人很難了解。
當柏哈利沒出現在瑪琳身邊,她認為這是他不滿的表示。她討厭這種行為,特別是男人,那種不滿惹惱了她。
本尼痛苦地皺著眉,他將額頭放到前座背上,右膝擱在鼓鼓的粉紅塑膠袋上,醃蕪菁被擠出了汁。
最後的半小時疼得他直冒冷汗,本尼忘記了博愛和醃菜,他現在只關心自己疼痛的腸胃。又一陣疼痛襲來,他的膝蓋更加用力了,粉紅的袋子爆開了,醃蕪菁和辛辣的汁水飛濺到地上,狹小的車廂內立刻充斥了下水道里漂浮的死老鼠內臟般的臭味。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醃蕪菁,將它們做成家常菜,怎麼做都好吃,我最喜歡在早上喝粥時來一點。
晚上八點,我的朋友們到達曼陀羅的旅館時,他們才發現柏哈利不見了。
沃特開始收護照,十一張?為什麼只有十一張?他掃視著,將護照與臉一一比對。喬先生正忙著卸行李,遊客們找出自己的箱子。男人們都用帆布包,本尼有個人造皮的假冒古董。女士們喜歡帶輪子的包,並用鮮亮的紗線來裝飾包。
海蒂正在分發抗生素:“每天兩片,連服三天。如果只是輕微的痢疾,你們早上就會感覺好些了,要多喝開水。”
莫非,魯珀特和本尼虛弱地點點頭,就像垂死的天主教徒,接過他們最後的聖餅。
“有人見到柏哈利了嗎?”
沃特向大家問道。但人們沒什麼回應,他們不想有什麼事延誤他們進房間。
“柏哈利!”莫非大聲喊道,“柏哈利,你這雜種,快出來!”
他們都四處張望,期待著他從灌木叢中跳出來。
旁邊有一塊巨大的霓虹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