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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的巴甫洛夫被調往斯大林格勒前線。
巴甫洛夫是在撤退轉移途中認識奧爾佳的。
自從民族大遷徙以來,頓涅茨草原還不曾見過像一九四二年七月這些日子裡那樣的大隊人馬的遷徙。在烈火下的公路上,土路上或是草原上,滿眼都是帶著輜重車、高炮和坦克的紅軍部隊,保育院和幼兒園的孩子們,畜牲群,大卡車,以及逃難的人們。逃難的人們有時排成佇列,有時分散,他們推著裝東西的小車,孩子們就坐在小車的包袱上面。
遠處,已經是在頓涅茨河的什麼地方,響起了低沉又刺耳的轟炸聲。
“我真替他們難受。”搭乘坦克轉移的奧爾佳環顧四周說。
奧爾佳的嘆息引起正在進行通訊指揮的坦克兵少尉巴甫洛夫的注意。他仔細地端祥這位不苟言笑,一臉嚴肅的紅軍大尉來。
這個女兵長得真漂亮!一雙非常美麗的水靈靈的藍眼睛,閃爍著堅強的光茫,像兩朵倒映在頓涅茨河藍色河水裡的百合花。玫瑰色的臉頰雖然被烈日曝曬著,仍然是白晰而俊俏的。船行紅軍帽蓋住了她那頭精心剪過的金黃色秀髮。雖然是坐姿,但奧爾佳的腰裡扎著武裝皮帶,彆著一支手槍,看起來英姿颯爽。
巴甫洛夫笑了笑。他乾咳了一聲,用沉著流暢的低沉音調朗誦道:“悲慼的惡魔,謫放的精靈,飛翔在罪惡的大地上空……”這是俄國詩人萊蒙托夫的長詩《惡魔》裡的句子。青春年少的巴甫洛夫朗誦詩中的句子,想在美麗的異性軍人面前露一手,以引起她的注意。
沒想到這一招不管用。
“少尉,這是在行軍作戰,不是萊蒙托夫的詩歌朗誦,德國人的俯衝轟炸機隨時都有可能來轟炸,請牢記自己的職責,注意和車隊總指揮保持聯絡!”一臉冰冷的奧爾佳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巴甫洛夫碰了一鼻子灰,幽默地做了一個鬼臉,聳聳肩說:“哦,又是一個鐵血無情的姑娘,真讓人掃興。”
“少尉,如果呤詩可以趕走德人的坦克和俯衝轟炸機,我願意給你朗誦英國詩人拜倫的長詩《查爾德·哈羅德遊記》。”
“這首遊記長詩可是他在西班牙、希臘等國旅行的見聞和感受。”
“真可惜。你不應該扛槍,你應該拿筆。”
“你還別說,要是沒有這場讓人詛罵的戰爭,我就是俄羅斯的第二個葉賽寧。”
奧爾佳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沒吱聲,巴甫洛夫的臉一下子羞紅了。
就在這一剎那,一聲沉重可怕的巨響,震動著空氣和大地,差點沒把他們的耳朵震聾。樹上的綠葉和樹皮屑紛紛落下,連頓涅茨河的水面也浮起了微波,緊接著,數百架德國人的俯衝轟炸機,黑壓壓飛了過來。在飛機引擎可怕的呼嘯聲中,敵機一邊丟炸彈,一邊用並列機槍猛烈地掃射。
奧爾佳大尉見狀,訓練有素地從正在開動的坦克上跳了下來,組織正在轉移的群眾疏散,隱蔽。她喊";快臥倒";的指揮聲被混在一起的爆炸聲、機槍聲淹沒了。
巴甫洛夫連忙緊握坦克上的高射機槍,向德國的轟炸機射擊。
隨著高射機槍“嗒嗒嗒”猛烈地掃射,一架德國俯衝轟炸機,像一隻受的大鳥,冒著黑煙怪叫著一頭向陡俏的山崖撞去,在爆炸的火光中粉身碎骨……
德國人的俯衝轟炸機幾乎是從逃難的人群頭頂掠過,飛行的氣浪將好幾個白髮老人掀倒。炸彈在人群中爆炸,有好幾個穿“布拉吉”的俄羅斯姑娘被炸死了,白慘慘的血肉模糊的腿就孤零零地掛在路邊的一棵樹上。
隨著大大小小的爆炸聲,煙霧向天空冉冉升起,火光四下迸散,爆炸掀起地上的泥土和碎石向高空飛去,又雨點般地落下。已經看不見頓涅茨草原的峽谷、河流和樹林了,濃濃的硝煙把這一切都吞沒了。遠方,煙霧像一片片的密雲,滯留在地平線上。
撤退轉移的道路上出現了可怕的景象:疾駛的汽車、川流不息驚慌失措的人們,驚天動地的爆炸,挾裹著孩子的哭叫聲,頃刻之間像晴天霹靂似的突然襲擊著。這種景象交集著人們心裡的種種感受,就突然被一種無法表達的,比為自己擔擾更為深刻、更為強烈的感受所貫穿,這是一種在人們面前裂開了深淵,裂開了世界末日的感覺。
一個###歲的小姑娘,正哭叫著在道路上尋找媽媽,她像一隻迷途的小鳥,找不見歸依的枝巢。這時候,一架德軍俯衝轟炸機呼嘯而來。奧爾佳見狀,一個大跨度的魚躍前撲,將小姑娘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軀掩護了她。就在奧爾佳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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