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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漸漸被水霧給朦朧住,七絡撐起身子,仔細地打量男子的神情,幾滴止不住的水珠自眼角滑下,滴在男子蒼白的臉頰上,他伸手撫上男子的臉,感受到如同冰點般的溫度後,他輕聲詢問:“爸爸,你是不是很冷?”
“……”
自然地,但丁未能回應他任何問題,僅僅是靜靜的聆聽著。
“爸爸、爸爸……別睡了,起來了,好不好?”
七絡一聲又一聲的叫喚著,彷彿在他心目中,只要再任性一點、再驕縱一點,爸爸便是受不了他的請求再次睜開眼。
──人死後,溫熱的血液在心臟停頓後,無法再生出任何新鮮的血液,因此,屍首將會出現僵硬、冰冷的觸感,簡單說來,活人和死人,沒有人分不出來的,與其說七絡分不出來,倒不如說是他不想分出來。
七絡把柔嫩的臉頰埋在男子的脖側,輕蹭幾下,雙手緊緊環抱住男子想要給予他溫暖,他閉上雙眼,耳畔彷彿還能聽見但丁近在耳邊,那些溫柔又帶點強勢的話語──
“小絡,陪爸爸睡覺,嗯?”
“小絡,我的小絡最棒了。”
“小絡,你真的不願意跟爸爸合奏嗎?”
“小絡,你過得快樂嗎?”
“小絡,永遠陪著爸爸好嗎?”
七絡越聽越是難受,心臟痛得彷彿快要爆炸一般,鼻頭酸得已經不能再用來呼吸,他甚至必須要使用嘴巴來呼吸,瘦小的胸膛一起一伏,他渾身悶得想要大吼大叫,卻又怕打擾爸爸的安眠,身前一片冰冷的……
爸爸的懷抱從來都是最溫暖的,曾幾何時會成了這樣的冰冷僵硬?
七絡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右手,輕輕捏弄那五根修長漂亮的手指,但丁的手很漂亮,特別是當他五指張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技巧在琴鍵上舞動時,七絡永遠都忘不掉,過去被噩夢糾纏之時,正正是這雙手的主人把自己帶離夢境的。
然,當他發現這雙手亦變得僵硬時,他忍不住咽喉想要尖叫,他開始著急起來,胸口不可壓抑地開始抽疼,“爸爸──爸爸不要睡了……爸爸?”
他上下搖晃著雙目緊閉的男子,男子仍舊是毫無反應的,七絡沮喪的緩下動作,一頭埋在他胸前,鼻息間傳來還是那陣熟悉的薄荷清香,當中還夾雜了些微菸草的氣味,卻沒有溫熱的味道……
其實一開始的七絡是相當排斥但丁的,從珠子中冒出來的他,世界中只有伊耳謎一人,可,伊耳謎卻無法帶給他一種歸屬感。
在七絡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之時,伊耳謎從來不會朝他伸出手幫忙他站起來,只會默默站在前方等待他自個兒站起來走過去;而但丁則是捨不得讓他孤單,一直牽住他的手帶著他緩緩向前走,步伐甚至不會過大,就像生怕七絡還不習慣跟不上來,他甚至以自己的方法纏住這個冷漠的孩子,不管自己的顏面就怕七絡感覺到孤單及寂寞。
很多世故之事都是但丁教予七絡的,他們的關係是但丁作為主動的一方,耐性地一點一滴的建立而成的,這種大概可以說是習慣的一種,他讓七絡習慣了他……
習慣了任性、習慣了驕傲、習慣了自信、習慣了成為少爺,造就現在這般獨特驕傲的七絡,功勞最大的人肯定是但丁,這一些都是作為殺手的伊耳謎無法給予他的。
七絡單單想到這雙手再也無法在琴鍵上舞動、無法再擁抱自己、無法再……
淚水終於再也止不住的湧現,七絡咬了下男子的唇瓣,聲音委屈而又脆弱的說;
“你那封信,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愛我的話為什麼不起來?你不是說過不想我長大的嗎?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把沃德家交給我?我會把這個家弄垮的……真的會的……”他頓住,似乎再也說不下去,僅默默地把這張面容記進腦海深處。
沉溺在悲傷中的他沒有發現,身後有道身影一直沉默的站在他身後,剛毅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犬大將就這樣看著他的二兒子自言自語,一個人不斷的跟一具屍體擁抱、說話,眼看他倨傲的兒子又是哭又是笑的,他的心情實在複雜的可以。
七絡……這明明是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不承認自己,認定這個脆弱的人類是他的父親,很多次,犬大將都想直接把他按下打一頓屁股,讓他明白自己是偉大的犬妖!自己才是他的父親!
無奈的卻是……作為靈體的他卻是沒有辦法。
現在,七絡的表現實在讓他無法安心,犬大將開口輕輕的說話,“七絡,我才是你的父親,為什麼你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