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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酣時,含笑向吳三桂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吳三桂連連起身,對董其昌打拱作揖。
轉眼就是三天,吳三桂赴任的期日到了,他卻好似沒有這事一樣,吳襄急得了不得,忙召吳三桂到營中,詰問他為什麼違延上諭,萬一皇上見罪,誰敢擔當?吳三桂只是唯唯諾諾。直到第五天,董其昌匆匆趕到吳府中來:“大事已替你說妥,咱們走吧!”他一邊笑著說完,一邊拖了吳三桂就向田皇親府中走。
早望見田宏遇已領著幾名家丁,遠遠地前來迎接。吳三桂見了田宏遇,自覺慚愧。田宏遇卻毫不介意,且比從前更來得謙恭。三人攜手進了皇親府,大廳上筵席已備。田宏遇讓吳三桂上坐,吳三桂謙讓不肯,到底還是由董其昌上坐,吳三桂邊席,田宏遇下手主座相陪。
酒過三巡,宏遇對家童說了些什麼,家童飛奔地進去了。一會兒,就聽得屏風背後,一陣環佩聲丁東,隨即走出一位如花美眷來。吳三桂因有前日之嫌,不敢放肆,只微微地偷眼一瞧。誰知不看猶可,一看之下,不由得渾身驚顫,不用說這位出來的美人正是吳三桂思想得茶飯不進的陳圓圓。
一切都照原計劃,圓圓姍姍地到席前,宏遇叫她和吳三桂並肩坐下,嚇得吳三桂慌忙側身避位,被田宏遇一把按住:“都是自己人,將軍何必見外?”看吳三桂雖重又坐下卻是一副大大不安的樣兒,田宏遇一面執酒杯,一面笑著說道:“將軍受皇上倚重,將來保社稷、定寇亂、立功衛國,前途正光大。”宏遇邊說邊指著圓圓:“她是個無依的孤女,老夫衰頹之年,留她無用,敬以託之將軍,望幸勿見卻。”
這太出乎吳三桂的意外,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老皇親正應留此嬋娟,以娛暮景。小將何德何能,蒙老皇親如此謬獎推愛,那是萬萬不敢領受的!”董其昌就也是時候地勸他不必過謙,接著就吩咐田府的家役,抬進一頂青納繡輿,田府丫鬟扶了陳圓圓就登輿;隨著一聲吆喝,就如飛地抬往了吳府中去了。
這時的吳三桂坐在席上,喜得舉止無措,連應酬都有些失方。董其昌早對吳三桂的心思料如明鏡,故意笑著說:“將軍醉了,咱們一起告便吧!”田宏遇尚要挽留,深通人事的董其昌給他丟了個眼色,田宏遇會意,就拱手相送。
吳三桂大踏步地奔回府中,剛跨進門來,正見母親李氏在和圓圓說話。到她聽吳三桂說田皇親推崇自己、所以貽贈歌妓,只有吳三桂這一個兒子、平日異常鍾愛的李氏夫人本來日前兒子得膺了榮封,就歡喜不已,這時又見連田皇親都來巴結,更是樂開了一張癟嘴合不攏。
第十章 內憂四起(20)
可吳三桂的結髮妻盧氏看丈夫對著圓圓喜得手舞足蹈的樣子,卻禁不住臉色沉了下來,可她剋制著自己沒有再流露出什麼來,吳三桂此時整個魂兒都在美人身上,哪裡還有心去關照一下妻子的感覺,勉強和母親敷衍了幾句,吳三桂就攜了圓圓的玉腕,並肩進後堂往翠雲軒中。兩地相思,直到今日才得天從人願,自然是急急地尋歡作樂去了。
■ 英雄志短
吳三桂自得了陳圓圓,一天到晚,你憐我愛,形影不離,衣食相共。可出鎮邊地的諭旨期限已過,吳三桂恐皇上加譴,就密囑兵部侍郎謝廷宇替他請病假。
大宗伯董其昌聽得都中謠傳,說田皇親贈美姬給吳三桂,致使他縱情聲色,貽誤了國事。所以不應該送吳三桂美人,而是應該讓他受些艱辛錘鍊,以成就一個與國與民有用的人才。董宗伯也在眾議紛紜中深悔不已,於是就在書齋中,研墨潤毫,寫成了一封語重心長的書信:
長白將軍閣下:
多日不晤,甚念!近想將軍,美人新寵,其樂可知也。曩者,將軍名冠武榜,凡知將軍者,無不為國家慶得人。老夫雖髦憤,不禁為國家,也為將軍喜也。故廷臣之於將軍,推崇備至。
曾幾何時,而朝廷任將軍之諭下矣。夫朝廷以兵權付將軍者,冀將軍赤心保國,內而掃除妖氛,外而力殄強梁,使明代之江山,轉危為安,則將軍不啻手造明代,其功業勳德,尚可得而計耶!顧將軍志不在此,乃與田畹爭一歌妓,甚至廢寢忘食。老夫以將軍乃英才也,不忍使將軍困於情網,而壞國家柱石,故不惜三寸舌,為將軍作說客。詎知事成而後,將軍不圖銘感而思報,反縱情聲色,沉緬於曲部之中。
嗟夫!在今日之世,豈尚是人臣戀歌妓時耶?矧厲王以褒姒而亡國,夫差悅西施而吳滅。兒女情長,則英雄氣短,此尤不能不為將軍慮也。陳圓圓者,一秦淮之歌妓耳,路柳牆花,人人得而攀折者,而將軍愛之,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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