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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裡開始記下對首都的最初印象。在那個年代,三年級的小學生很難有旅遊機會。這次北京之行,對於我後來研究晚清北京,埋下最初的種子。我要感謝我的妻子,一直是她的理解和支援,使我得以在繁忙的工作之餘,依然能夠不間斷地從事寫作和研究。
姜 鳴
2005年11月
難與運相爭(1)
%%%難與運相爭——奕其人
第一次遊覽恭王府花園,是在1991年初。
那會兒,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未久,我正在為中農信公司籌建上海證券業務部奔忙,奉召去京,面見老總。天寒地凍時節,本來人就慵懶,幹完正事,並不想在戶外閒逛。但聽朋友告知恭王府花園已經對外開放,馬上按捺不住,急急趕去。這是因為我向來將恭親王奕看作晚清最重要的政治家,而抱有景仰的心情,很願意到他府邸舊址去懷古、去尋找一種支離破碎、自己也難以說清道明的複雜感覺;同時,這花園也是北京市目前儲存得最為完善的一處王府花園,名聲極大,自然是值得一遊的勝地。
從北海公園靜心齋出北門,隔街便是一片冰封的什剎海。什剎海分作前海、後海及後海西北的積水潭(亦稱西海)三部分,加上前海之南的北、中、南三海,統稱“六海”,是鑲嵌在北京城中央的漂亮閃光的寶石。《辭海》上稱,“海”字可作 “大湖”解,並舉“青海”、“裡海”為例。我不研究訓詁,也不懂地名學,講不出北京市內的這些湖泊命名的原則。若按面積論,中、南二海為平方公里,北海為平方公里,什剎海為平方公里, 都算不上大湖。聯想到四川九寨溝風景區內叫做“長海”、“五花海”、“樹正群海”的湖泊,揣想若將“海”解作“湖”,字義才更確切。
什剎海據說得名於元代後海附近的十座古剎。或說“什剎海”原來只是一座古廟的名字,後來延伸為湖名。湖水來自城外的高粱河。舊時,海邊高柳蘆葦間,飄蕩著暮鼓晨鐘的悠揚回聲。每至夏日,荷花盛放,湖水初平,很有點兒情趣。海邊又有許多酒肆茶館,文人士大夫常常在此作文酒之會,確實引人流連忘返。如今,廟宇早已不存,但海邊依然有古老的垂柳,成片的小院平房,安靜整潔的街道,透著一番漸漸遠去的古意。
順著前海西街北行,過郭沫若故居(原先是恭王府的馬廄)拐到柳蔭街,恭王府就在眼前了。從地勢上看,王府的東部和北部被什剎海環抱,向西望去,隱隱約約地現出西山的輪廓,確是建府建園的風水寶地。晚清的另外兩座著名王府——醇王府和慶王府也都在附近。時下,王府舊址為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音樂學院等單位佔用,花園單獨闢出修復,以供遊覽。恭王府花園又名“萃錦園”,從前是高宗寵臣和的宅第。乾隆年間,門前冠蓋如雲,極一時之盛。嘉慶四年和籍沒後,花園被仁宗賞賜給了他的四弟永。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永孫奕繼承王府時,他的身份是輔國將軍。兩年後,朝廷便把慶王府改派給恭親王奕居住。從此,這個府第和花園便在近代史上留下了它的聲名。
19世紀下半葉,清王朝帝祚世系中共有三位皇帝 ——文宗奕(咸豐)、穆宗載淳(同治)、德宗載(光緒)。與此同時,朝野間還有三位潛在的可能君臨天下的人物—— 一位是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一位是湘軍統帥、 晚清最重要的漢族大臣曾國藩,另一位則較為特殊,他就是皇家玉牒中人,宣宗寧(道光)第六個皇子奕。
洪秀全是清廷的反叛者,自打定都天京後,已在南面稱朕,但畢竟沒有奪取全國政權。雖說提出了頗為後世歷史學家推崇的《天朝田畝制度》及其他富有平均平等禁慾色彩的理論構想,但並未實行之,也不準備實行之;並且在剛剛奪得半壁江山之時,已沉湎於自我陶醉的宗教幻想和驕奢淫逸的物慾享受,言不由衷,一派鄉村小財主的氣象。加之極為血腥的內部猜忌、傾軋和屠殺,神經也似乎有點兒不正常,終於難成大事。
曾國藩以鎮壓太平天國起家,建立湘軍武裝,平定農民起義,挽救清王朝於倒懸危亡之時。他以理學帶兵,以引薦提攜科場和官場不得意而有經世之才者為己任,因他保舉而出將入相、官至總督巡撫尚書侍郎提督者達數十人之多。其中著名者,包括胡林翼、李鴻章、左宗棠、郭嵩燾、沈葆楨、丁日昌、曾國荃、彭玉麟、 楊嶽斌、劉蓉、李瀚章、李續宜、劉坤一、李宗羲、錢應溥、梅啟照、倪文蔚,皆在歷史的車道上碾下了自己的轍痕。其他政壇學界著名人士,如薛福成、吳汝綸、李善蘭、徐壽、華蘅芳、黎庶昌、王運、俞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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