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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娃,福娃,他們會在背後這麼叫他。
劉福老師不是那種需要裝小丑的老師。他從進教室的第一天起就把臉繃得很緊,把所有表情都扎到腰帶裡面去了。他的嘴角使勁往下撇,快撇到下巴上,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是不高興。他不高興地面對著他的新學生,於是他的新學生笑了兩聲以後,不敢再笑下去了。他畢竟有幾十年的教學經驗,又是特級教師,他有辦法讓他的學生永遠不敢在他面前笑。
劉福老師走起路來橫行霸道,不管多寬敞的走廊,只要他走在前面,你就休想超過去。他像只巨大的螃蟹一樣大搖大擺地橫著往前走,氣勢磅礴。他倚老賣老,說話聲音抑揚頓挫,既要用力撇著嘴巴,又要用力發出聲音,每說一個字聽起來都很吃力,這一個字出來得又慢又長,似乎這樣說話才符合他的身份。劉福老師經常說:“前幾天,我以前教過的學生回來看我,以前的初三(二)班,現在一半全在四中。他們說什麼?他們說謝謝我!我北大的學生,七幾屆的,回來感謝我,告訴我還是初中好,初中什麼都好,學習環境好,朋友也都是初中的最好,老師也最負責任,所以你們一定要珍惜……”
從耿穗穗認識劉福老師起,也就認識了他那些考上四中、北大的學生們。劉福老師對他的新學生們要求不高,只要有一半能上四中、一半中的一半考上北大就行了。
“儘管我希望你們都能成為第二個初三(二)班。”
“你看他嘴像不像千年鱉?”趙博是個非常喜歡找樂子的學生。
耿穗穗仍然一副寵兒表情。她可不能讓這個被她劃清界限的同桌破壞她和班主任的關係。她假裝沒聽見趙博的話。
趙博瞅了耿穗穗一會兒,說:“你這人真肉,真他媽給男的丟人,你還是變回去吧,變性人。”
耿穗穗瞪著趙博,這是她來到新班級裡第一次瞪人。
“繃不住了吧?讓你丫裝。”趙博嘿嘿地笑了。
她對他很快就熟悉了。
趙博不是差生,他的學習成績在班裡屬於中上———儘管大部分學習不好的學生都給自己這種評價。
趙博課前主動給劉福老師倒茶端水(在那個年紀,誰也不敢做這種事),上課時他積極舉手發言,劉福老師一提問他就舉手,回答不管正確與否卻能讓老師撇下來的嘴角微微上揚。有時候趙博故意說錯,逗樂老師和全班同學。下課他拿著課本跑到老師跟前裝模作樣地問問題,套兩句無關緊要的詞。放學他主動留下做掃除。還額外為班級做貢獻:把家裡的桌布和花瓶拿到教室的講臺上。公開要求在板報上寫下紅體大字:初一(二)班,永爭第一。只要劉福老師一叫趙博的名字,無論他在哪裡,他的回答聲音一定能讓班主任聽見,由於他的聲音這麼有力量,劉福老師任命趙博當體育委員。體育課上,趙博在操場喊的稍息立正一二一,劉福老師在教學樓的辦公室裡聽得清清楚楚。
趙博對劉福老師言聽計從,是他的好學生。
趙博私下裡管劉福老師叫老逼。
趙博放學不跟其他男生打籃球,他很快回到家,自己掏鑰匙開門,然後直接進他父母臥室裡,接著看看了一半的###,一直看到他媽媽下班回家的時間,他收起###,拿出作業本,回到自己屋裡規規矩矩開始寫起來。當他媽媽做飯的時候他在草稿紙上畫了一些生殖器官,他平靜地回想著剛剛看到的東西。最後他用數字和圓圈填滿了這些器官,讓它們看起來像是複雜的幾何圖形。
小牲口 2(2)
讓耿穗穗受不了的不是趙博的兩面派,這種明目張膽拍馬屁行為很快就讓人看習慣了,趙博在同學面前表現出來的這套一直很受男生歡迎,同學們都喜歡他這種毫不掩飾的厚皮厚臉。耿穗穗彆扭兩天也接受了,但她實在不能忍受趙博嘴裡的髒話。
小學生說髒話,就算是同樣一個字,也像是被白布條裹了起來,像兒歌一樣。初中生說起來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看過###的男孩子們說髒話,聲音裡透著一股狠勁,一股非常瞭如指掌的邪惡。趙博經常說三個字:操,媽,逼。
耿穗穗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音。
髒話她聽過不少,但沒聽得這麼頻繁。她漲紅臉憤怒地瞪著趙博,趙博卻滿不在乎繼續說下去,他說:“我就說我就說。”他不理會耿穗穗的抗議,使勁對前面的男生說他從光碟裡看到的內容。趙博說的都是一些耿穗穗一知半解的內容,聽得她糊里糊塗的,似乎連他說的器官長在哪裡她都沒搞清楚。
聽多了,耿穗穗也就懶得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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