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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點點頭。
“這事兒怪我。”李大偉皺著眉頭說,他的模樣像個老流氓。李大偉這是在學他爸爸說話的口氣,他經常聽見他爸爸打完他媽媽以後就這麼說話。怪我,唉,怪我。他早就想試著說一次了。
張揚搖搖頭,說:“我再也……”他的嗓子裡進了土,沒有說下去,他輕了輕嗓子著急地說:“我再也不接她了。”
李大偉拍拍張揚的肩膀,說:“行了,趕緊回家吧。”
那圈男孩,包括圍在中間的張揚,似乎都意猶未盡,站在那裡不動,似乎還等著李大偉再說點什麼一樣,但是李大偉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吳娜的本事就在於,儘管沒有親臨現場也仍能極度渲染到好像她本人就在一旁抽菸修車。等她停下來,耿穗穗第一句話問的是:“張揚哭了嗎?”
吳娜愣著:“哭了吧?”她不明白耿穗穗什麼意思。
耿穗穗感到滿足,她的心最近有些乾涸了。她一想起來他那雙凌厲的眼睛在充滿淚水的一瞬間將會變得多麼柔軟,她的心也跟著柔軟了。事實上,張揚最想哭的時候,是當他使勁憋住那個沒打出來的噴嚏時。
“你沒病吧?傻笑什麼呢?”陳靜說。
耿穗穗摸著腦袋,陳靜最近總說她傻,讓她很不高興。
“看來你現在跟他有戲了。”陳靜的表情讓耿穗穗擔憂,好像陳靜跟吳娜串通好了,她們生怕讓耿穗穗高興。吳娜笑眯眯地繼續對耿穗穗說:“還有一件大事,我問張揚了,我問他覺得耿穗穗怎麼樣。”
耿穗穗看了看一邊的陳靜白雪,她猶豫著,不想讓吳娜當著她們倆說出來,但是極度渴望還是鼓勵她問出來:“他說什麼?”
“不怎麼樣,太愣了。”
“我?”
“當然是你啦。”
陳靜笑了起來,白雪看見陳靜笑,也跟著笑了。耿穗穗看見陳靜和白雪笑,自己也笑了。
他說她太愣了,她考慮著,什麼樣才叫不愣,像李大偉那樣站在講臺上跟著HOT扭屁股就不愣了,或者像吳娜嗷嗷叫著追著自己喜歡的男生滿教室跑就不愣了,或者像荷韻兒……荷韻兒就算了,永遠不會有人說她愣的。耿穗穗痛恨吳娜,她不知道怎麼制止吳娜再來找她,可有時候她並不想制止,她認為陳靜想聽———朋友的興趣就是自己的興趣。
她們的鼓勵一直停在耿穗穗腦子裡。她要堅持下去,她的小戀曲才剛露出一點苗頭,她想看看究竟能成長到什麼程度。
為了顯示自己沒那麼愣,耿穗穗壯著膽子去跟張揚說話。她考慮了幾乎整整一個晚上和一個早讀的時間,她冥思苦想地尋找話題,她最後想到的就是她最開始想到的———利用她英語課代表的職權———她竟然跑去問張揚交沒交英語作業。
耿穗穗不但證明了自己愣,還不止一點。
當她開口叫張揚名字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從來沒有叫過這個名字,更沒想象過它能有反應。她應該事先練習一下怎麼叫他的名字,也就不至於叫得這麼細弱單薄病懨懨的像個掃把星。她對這聲音很不滿意,她但願張揚會覺得她的聲音文靜乖巧可愛,可惜張揚根本沒聽見。當她叫第二遍的時候她臉漲得通紅,喉嚨也跟著一起漲,更難發出聲音了,她覺得自己正在和聲音一同死去,她沒力氣也不可能再叫一遍了。
就在這時候,熱心的吳娜幫助耿穗穗大喊了張揚一聲。同學們被嚇了一跳,張揚嚇了一跳,耿穗穗也嚇了一跳:吳娜她坐在哪啊,她現在在教室最後面,離他們那麼遠,卻一直盯著耿穗穗。難道她沒別的事可幹了嗎?耿穗穗氣壞了,她叫個什麼勁?用得著她叫嗎?誰讓她多管閒事了?
全班都看著吳娜和張揚,等著吳娜要對張揚說的話,而吳娜卻撐著她的鼻孔衝耿穗穗會心一笑,於是所有同學又心領神會地看著耿穗穗和張揚。張揚也看著耿穗穗,趙博也看著耿穗穗,李大偉也看著耿穗穗。
小牲口 8(4)
耿穗穗紅著臉,驚慌失措。張揚面無表情,眼神凌厲。他們四目交接,這是耿穗穗一直期待的,她相信他們能用眼神來替代語言,可張揚的眼神明確地表示他現在不知道耿穗穗想說什麼也不關心她想說什麼。她沒時間再暗示他他應該多麼熟悉她的這對小眼睛,他們之間應該靠眼睛溝通。她也不再妄想他溼潤的眼睛了,她只是期待他能換個表情,哪怕是像討厭的吳娜那樣笑一下。他不笑。耿穗穗只好自己無力地笑了。
“你交英語作業了嗎?”
這句話耿穗穗倒是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