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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被他兄長一巴掌打倒在泥地裡。
動手的長兄與躺倒在泥地裡的幼弟都是同樣悲愴絕望的眸子。
童伯牽著失魂落魄的我離開了張太醫的家。
回到府中以後,他就替我收拾了行李戰馬,將我送到了軍營。
我聽他在嘴裡嘀嘀咕咕唸叨:“沒準在軍營裡還更安全一點呢。”又摸了摸我的頭,像小時候送我出門去宮裡做伴讀一樣叮嚀:“小郎,你自己要多留個心眼,萬事當心啊!”
我的直屬上官,綏城西營的黃介將軍揮著他那蒲扇般的大掌在我肩上狠狠拍了兩巴掌,極是高興:“攝政王一生英勇,當真虎父無犬子!值此國難當頭,正應是兒郎們熱血報國的時候!”
……我的半個肩膀立時木了。
聽說他能力敵千斤!
等他誇完了去得遠了,我搖搖晃晃差點朝後跌去,身後竄上來兩個高個子的年輕人,一邊一個像拖死狗一般將我攙了起來,看著我哈哈大樂。
我靠在紫臉膛的年輕人身上,對著黃臉膛的傢伙呲牙,“笑什麼笑?”
那傢伙捂著肚子笑得盡興了,才重重拍了我兩巴掌:“安小將軍,黃將軍歷來喜歡拿自己那雙鐵掌試試新來的傢伙,上次有個九品校尉被他一巴掌拍在了泥地裡,當場就尿了褲子,灰溜溜的滾回京城去了。聽說他是太后孃家的遠房侄子。”
帝京紈絝與軍中寒門將士之間,總有些需要跨越的鴻溝。
“噗——”那個不幸的傢伙治癒了我。
我也忍不住樂了:“叫我安小郎吧。”安小將軍,那是爹爹的榮蔭,我受不起。
扶著我的男子叫趙勇,此刻笑得像只猴子的瘦高個子叫蘇仁。
定遠將軍黃介生性耿直,對官兵一視同仁,我被丟進他帳下,在趙勇與蘇仁的挾持之下,每日累得像條狗一樣,早早起來便操練,聽著黃介將軍粗豪的嗓門在校場內做戰前動員,身邊的每個人都嗷嗷叫著熱血奔湧,面孔漲紅的樣子,想象著這幫傢伙像出閘猛虎一般撲向大齊兵卒的樣子,就很鼓舞人心。
軍營裡面伙食並不好,頓頓糙米飯,菜裡面有時候見到塊大肉片子,提起筷子便是一頓哄搶。
初來的那一天,我尚有矜持之心,被趙勇拖著與他們坐在一處,等伙伕把菜盆子端上來以後,不等我明白過來,齊齊六雙筷子已經挑了塊肉片,呼啦兩下,不等我扒飯,菜盆子裡便只有青菜不見肉片了。
這情景,怎一個振奮了得?
想我搶菜吃,連兵部尚書老大人與自已親爹都不肯退讓,怎會搶不過這幫傢伙?
第二頓飯的時候,不等他們下筷子,我已經兩片肉入了口。
蘇仁狠狠瞪著我:“安小郎你一介貴公子跟我們這幾個寒門子弟搶肉吃,是不是想打一架啊?”
在肉面前,這會兒大概親媽也不緊要了吧?
桌上其他人起鬨架秧子,我嘿嘿直樂,將桌子拍的山響:“打就打,誰怕誰?”
一幫人飯也不吃了,肉也不搶了,蜂湧往小校場而去。
趙仁在校場上拉開了架勢,又猶豫了下:“安小郎,要不還是算了吧?別回頭你打架輸了,哭著鼻子回帝京去,求小皇帝做主,那我可就慘了!聽說你還是小皇帝伴讀呢?”
我嘿嘿一樂,“蘇大哥你哪那麼多廢話?”撲上去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蘇仁這下認了真,與我拳來腳往打了起來。我雖然有人教導武功,但無應敵經驗,蘇仁雖招式不多,但招招擊中的乃是致命的要害,幾個回合我已覺受益匪淺,觀戰的趙勇大聲喊:“安小郎,將蘇仁打趴下!”
旁邊另有人給蘇仁助威:“蘇大哥,打倒這帝京來的花拳繡腿的白麵小子。”
場面亂哄哄很是熱鬧。
這一場架直打了一個時辰,最後我與蘇仁同時倒在小校場的泥地裡。
“多謝蘇大哥指點。”我對著他明亮的眼睛笑。
他眼一瞪:“誰沒事閒的慌指點你?!敢跟我搶肉,就做好天天打架的準備!”
我抱拳:“敢不奉陪!”忍俊不禁,兩個人視線相接,哈哈大樂。
綏城乃南北交接之地,躺倒了去瞧,天空高遠遼闊,晶藍透澈,耳邊全是亂哄哄的聲音,我摸摸自己胸膛里正劇烈跳動著的心。
原來,它還安好。
有人道:“趙大哥,看不出這白麵小子倒真有兩下子,比那些花拳繡腿強多了。”
趙勇揚揚得意:“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