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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陛下誇獎!陛下您英明神武!”
時勢造英雄,時勢也造狗熊,偶爾當一回狗熊不丟人,我爹這麼教我的!
他的嘴角抽了抽,猛然一拍御案,咬牙切齒:〃你居然還活著?!”
我〃哎喲〃一聲,一屁股朝後坐去,跌倒在了厚厚的宮毯之上,〃對不住陛下您了,安逸確實還活著!〃索性不再起來,咧嘴討好一笑:〃陛下您英明神武!〃將自己露出腳趾頭的草鞋往打滿了補丁的袍子下藏了藏。
其實這也不怨我,要怨只能怨我爹。
他請人教我識字讀書武槍弄棒察顏觀色阿諛奉承拍馬屁,就是不曾教過我忠信禮義外加女紅,教我帶著個不事生產的小黃,種田煮飯縫衣漿洗,如今我們能好好活著沒凍死餓死,已經算是老天格外開恩了!
只是我就算拍了這許久的馬屁,好像高高坐在御座上的那位還是不領情。
幾年不見,這人倒越發可怕了,緊繃著一張臉,好像我是他最大的債主,目光像刀子,隨時可以擲過來砍我。
我哆嗦了一下。
人總是無知者無謂,年少時最勇,越老越怕苦怕累怕疼,難道我老了?
一路之上我雖然抱著必死的心,但瞧見鳳朝聞這張臉,我倒真恨不得在路上就死了的好!
生不如死可要比死的痛快更為悽慘許多!
我死賴在地上不肯起,見他臉色越發壞了,皺著眉毛,顯然正在努力忍耐怒氣:〃安逸,你能不能起來說話?”
我搖搖頭,老實答他:〃陛下威嚴,嚇得小臣腳軟了,起不來。〃我爹說了,拍馬屁總是沒錯的,但他時運不濟,大事沒成就死了。
不過我的時運比我爹還不濟,國破家亡了,帶著小皇帝跑了,在外面躲了三年,吃糠咽菜,還是被抓了回來,身無分文窮困潦倒。
他終於忍無可忍了,面上青筋都暴了起來:〃安逸,你當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
我滿不在乎攤手:〃如今四海昇平,萬里河山皆在陛下掌中,安逸等於您砧板上的肉,就算陛下將安逸下鍋燜燉煎煮,誰人敢說半個不字?”
破罐子破摔,大概說的就是我。
想想大陳已經滅亡,我本應該心生悲慼,可是如今我不但不悲慼,且心中很是喜悅:你個混蛋王朝,終於玩完了!小爺終於不必再藏頭露尾了。
大陳還在的時候,天下諸候割據,小黃天天在宮裡睡大覺,口水拉的老長,我爹跟晏平的爹爭的你死我活,誰都想當輔政大臣,使出了十八般武藝。晏平爹還算有本事,至少生了個兒子,後繼有人。我爹一個沒兒子的也來湊熱鬧,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把我個丫頭片子當兒子養……女扮男裝其實不容易吶!
那時候我活的確實很辛苦……天天陪著小黃,瞅著晏平那芝蘭玉樹般的兒郎,下手也要擔個斷袖的名聲,實在太悲摧了一點。
如今我不必藏頭露尾了,天天在鄉下種田,身上的衣服補了一層又一層的補丁,瞧著像個叫化子,不過自覺這日子過得甚是滿足……
他微微一笑,大概是平時不太笑吧,我覺得要是當年大齊跟大陳的戰爭正如火如荼的時候,他站在兩軍陣前這樣一笑,大陳保準不抵抗,十萬英雄盡解甲!
——這笑容裡的殺意也太深了些吧?
他說:〃安逸,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肉,最好老實一點!”
我老實不代表我傻啊!
大齊國的皇帝陛下說著這話,走下御座來,將我半個月未曾洗澡,打著結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攬進了懷裡,緊緊的,以能勒死我的力氣抱住了。
我心裡哆嗦,動又不敢動,只覺這懷抱烙人的很,掙了又掙,他大掌緊扣著我的腦袋,又將我整個身子都攬進了懷裡……
我嚇的僵住了。
這大齊國的皇帝陛下口味太過特殊了一些,我想起當年那場戰爭,自己被他俘虜,也是一身塵土一身臭汗,被他緊摟在懷裡,後來……
後來的事,不提也罷。
難不成如今大齊後宮所有的娘娘妃嬪全都弄得狼狽不堪髒兮兮的才能討得皇帝陛下的寵幸?
我其實還是沒膽子問這個問題的。
良久,他面無表情推開了我,喊一聲:〃來人,帶她下去洗洗乾淨。〃轉頭丟兩個字給我:〃真臭!〃又坐回御座去了。
我……
難道是我讓你抱的我麼?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門口進來兩宮人,我仰起頭諂媚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