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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人的晚飯真叫晚。天擦黑時才做好,吃畢也就黑天了。沒什麼緊要事,吃罷飯就上炕睡覺,省得點燈熬油,被窩裡不耽誤扯閒。牛萬和與老伴早早就歇息了。
蕭山沒睡下,只是和衣躺在炕上,兩眼定定地瞅著屋頂**。桌上一盞煤油燈,燈上的玻璃罩被油煙燻得有些發汙,藍藍的燈火透過玻璃罩給屋裡灑下一片柔柔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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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鄉下,使用帶玻璃罩煤油燈的人家不多。大都是找個小玻璃瓶,弄一枚銅錢,用薄鐵片卷個圓芯從銅錢的方孔穿出去,再穿上一根棉線繩,往瓶裡倒些煤油,就是燈了。這種自制的煤油燈很髒,冒黑煙,還不聚光,和蕭山用的這種洋式的煤油燈根本就無法相比。不管咋著,在山村來說,由麻油燈進化到煤油燈已是很大的進步了。
這些日子蕭山心裡亂得像一團麻,腦子好似有個東西在轉,轉得他頭暈耳鳴。屋裡院裡一片寂靜,越是在這寧靜的暗夜裡,在他的腦海中,秀秀的音容笑貌就越是清晰。每當他要與秀秀說話時,腦海中的秀秀便驟然消失,這使他非常苦惱。儘管如此,他還是希望秀秀回到他腦海中來。他感覺到秀秀真的來了,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吱”地一聲門響,秀秀進得屋來。
蕭山欣喜若狂,盯睛一瞧是翠屏,忙翻身下炕:是嬸子,有事?
翠屏沒言語,抿嘴一笑,反手關上門,用背抵住,稍稍站立了一下,才款款走過來坐在桌旁。她臉上有著一種難已言表的拘謹,目光直視著地面,沉思片刻,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嬸子有啥話只管說。
你以後別再招惹巧仙,她嘴鬆胡亂說。
剎時,他臉上一陣發燒,耳根發賬。
她緩緩埋下頭去,喃喃地:你說嬸子咋樣?
她這一問倒把他問住了。若論相貌、人品,翠屏在牛王寨也屈指可數。她原是大家閨秀,識文斷字,處事極有分寸,十多年來從未有過關於她的半句閒話。寨里人說她是一朵好花插到了狗屎上。蕭山想了想,說:嬸子沒說的。
翠屏微微一笑,臉側向一旁,囁囁嚅嚅自說自道地:我是過來人,啥都清楚。男人家沒出息,憋不住就胡來。我也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的確敬你是條漢子。你要實在想幹那事,就
蕭山萬沒料到翠屏會是這個意思。她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他豈能不懂,緊忙說道:嬸子,我不是那意思。
她兀自走到炕前,脫下鞋子上了炕。
他起身想攔卻沒攔住,急切地:嬸子
她沒搭理,伸手探向腦後拔去髮簪,頃刻間,一片烏雲在她肩頭飄蕩。
他焦急地:你
她羞戚地朝他一笑,轉過身去,面朝牆側蜷在那裡。天生麗質使她依然保持著少婦的那種風韻,纖細的腰身與渾圓的臀部之間形成一彎柔和的拋物線,巧妙地勾勒出她纖巧誘人的身軀。
這突然的一幕把蕭山弄懵了。論輩分翠屏是長輩,蕭山對她絕不會有非份之想。然而,一個女人躺在他炕上算咋回事,他急切地趕過去,輕拽著她的衣角:嬸子,別這樣。嬸子
就在這時,門像被一陣風颳開似的,燈火一閃,牛學義已站立在門口。
他倆窘迫不已。
牛學義見翠屏披頭散髮地躺在蕭山炕上,蕭山站在炕邊,抓住翠屏衣裳,一個勁地喊嬸子。剎時,他一臉憤懣,臉脹的想個紫茄子。
翠屏“嗖!”地從炕上坐起,挺身下炕穿了鞋子,走到牛學義身邊,不屑一顧地嗔他一眼,衝直走出門去,竟把欄在門口的牛學義撞了個趔趄。
牛學義氣得臉色發青,卻奈何不得,頓時眼圈兒就紅了。他是來問蕭書記,那張死牛皮敢不敢賣掉,不曾想碰上了這事。
蕭山滿臉通紅,他無法向牛學義解釋剛才發生的事。低下頭走過來,拔下那二尺長的門栓,塞在牛學義手中,說:不怨嬸子。便轉過身去把脊背給了牛學義。
牛學義舉起門栓狠狠地砸下去,卻沒落在蕭三身上,“咣!”地一聲摔在了地上,撒開兩條小短腿匆忙追出去。
十四
白露種高山,寒露種平川,眼看已是中秋,地裡沒墒卻難以下種。蕭山從縣裡弄回一臺抽水機,沒渠沒法灌概,便領著大夥修水渠。每人一丈,還用白灰劃了線,分工包乾,各自在這一丈長裡努力。
牛金斗揹著處分還算老實,他那三個兄弟可就不同了。銀鬥、銅鬥、鐵鬥,一個拄著鍁把看熱鬧,兩個拍在地上扯閒。蕭山懶得和他們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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