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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當自己生活指南的人,受王家衛的影響,二品女人今年都穿起了旗袍,她們在頷首低眉間以為旗袍裡包裹的已經不是自己而是張曼玉了。你看,現在她們又起鬨似地穿起了小棉襖,美其名曰“華服”,滿身上下都流淌著矯揉造作之美。她們興高采烈地成為了時尚雜誌險惡用心的實驗品。二品女人喜歡離自己稍微遠些的景色,她們樸素地熱愛著宜家、歐萊雅和小劇場話劇,她們咬著牙使勁兒讓自己活得像個真正的小資。那些過了期的時尚雜誌埋藏著她們執著而又浪漫的夢想,只是,坐在藍山咖啡館裡她們還在想,這月繳了暖氣費就剩不下多少錢了。
銅板紙雜誌就是現代生活的模板,越來越多的女人把自己包裝成“一品”或者“二品”,你別看我,我是小市民,我對生活的要求不高,比如,公共廁所裡有紙就行。
你看我有多大
文/王小柔最害怕別人那麼沒話找話地問我“你看我有多大”,一般別人問的時候還特誠懇,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你,挑釁一樣嘴角掛著笑。這時候我的心就縮緊了,對於類似腦筋急轉彎的問題我心裡都沒底,生怕說錯了讓人家不高興,還顯得自己沒什麼閱歷。後來想想與其讓別人把自己往牆角里逼還不如先發制人,那天下雨,剛跳上一輛計程車,就發現女司機已經把收音機關了,擺出一副要長聊的架勢,我趕忙先開了口:“你看我有多大?”然後看她一眼,笑笑,心想管你說多少,反正別問我就行。她轉了轉頭,波濤洶湧地動了一下上半身:“你先看我多大?”
她一邊開車,偶爾撩起褲腳撓撓癢,自言自說著還能笑得不可遏止,我被剛才的問題僵在那,根本沒注意她在講什麼,偷眼看看身邊的女人,發現她頭髮花白。“您沒有50吧?”“50?我今天出來忘了染頭髮,我還不到40呢。”天,我又錯了。後來女司機開啟了收音機,而且每到路口都故意等紅燈,看來我是傷害了她的自尊心,這不是自找嗎,不染頭髮就問別人看著像多大,其實我已經少說了10歲。
人就是賤,聽別人昧著良心誇自己年輕還就幸福地當了真,現在連進城推銷襪子、洗頭水、電池的小販都學會了這種半推半就的表演。隔壁八十多歲的劉奶奶一個人在家,推銷防臭襪子的剛被我拒之門外就狂敲隔壁的門,走路顫微微的劉奶奶抱著她心愛的貓眯“小屁”臉還沒露全,那個南方人就誇開了:“奶奶真精神,兒女一定很孝順,看您今年準不到60歲。這貓真伶俐啊,是純種吧,有1歲嗎?”隔著門逢,我爸說,這不是睜著眼瞎胡天兒嗎?先不說劉奶奶那弱不經風的體格,就她家的“小屁”跟個小傻瓜似的,一拎起來遍體酥軟,任你揉軟捏扁,扔哪都跟個破布娃娃一樣軟軟地摔下去,根本不像個活物,怎麼就看出伶俐了呢?但劉奶奶還是樂著給了那個誇她年輕的人20元錢,買了三雙一穿就破的襪子。我總覺得逢人遍誇的人都沒安什麼好心,自從我旅遊的時候上了10塊錢的人身意外險,保險公司的人就開始一個勁兒順藤摸瓜地往我們家跑。
來的人像搞傳銷的一樣經常更換,但進屋第一句話都是誇你年輕,他們一般前一兩個小時根本不提讓你上保險的事,而說:“呦,你還是大學生呢吧?你這條褲子看著質量真不錯,多少錢,在哪買的,我也打算給我們孩子買一條。你說現在得在孩子身上花多少錢啊?剛才那個是你父親吧,顯那麼年輕……”這一通誇獎下來讓你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還有一次就更誇張,一個推銷保險的剛進門就指著我掛在牆上的一張畫說:“你是搞幼教工作的吧,看著那麼孩子氣。”天曉得我剛剛熬完夜眼圈烏黑、面板暗黃,這也叫孩子氣,真離搶救不遠了。
我特佩服這些人,他們就能把心一橫往死裡誇你,也不管說出的話是否符合邏輯。聽見門一響,保險大哥立刻站起身,看見我媽跟大姨兩個人進屋特熱情地問:“這是誰啊?”我媽多樸實一個人啊,跟陌生人說:“這是我姐姐。”保險大哥的話幾乎沒做停頓:“剛才我還想,這人這麼年輕,你說是姐姐,我還以為是指孩子說的呢!”我大姨尷尬地站在那不知所措,60多歲的人哪受得起這翻讚美性刺激。
在我的一再阻止下,我媽終於把伸進錢包的手又掏了出來,後來家裡來了兩個她的同事,說起保險推銷員的功夫,一個說:“咱就是耳朵根子軟啊,錢花完了,後來一打聽,得等我死了保險金才能生效。”另一個說:“那也比我強啊,我上的那個保險,我死了都拿不到錢,得等我孩子死了她的孩子才能受益。”
這就是誇你年輕的代價。
哈根達斯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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