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誘(3)(第1/3 頁)
只見郭嘉對她一笑,道:“更何況我也是一貧如洗,你看我的馬車,還有家裡的許多用具,這些都是荀文若送給我的,我想喝酒的時候就去他家開的酒店自己去喝個痛快,他也不會要我給錢。即便如此,他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是施恩於我,我也不會覺得自己欠了他什麼。假如有一天,我沒有了朋友,或者我會覺得孤獨,生活也許會變得清貧,可只要山間仍有明月清風,世上還有醇酒美人,我就仍能快意地活下去,也許還能因此結識新的朋友。”
江四九羨慕地道:“如果我也能像你那樣就好了!”+
郭嘉笑道:“你不是不能做到,只是你的經歷太過複雜,導致想得太多,湮沒了你的本心而已。現在你若能重拾幼時的理想,這裡沒有人會管束你,更有我願意教你,如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怎麼會做不到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呢?”
江四九蹙眉道:“可是我仍然放不下曹昂。”
郭嘉搖頭笑道:“誰說要你忘記曹昂了?音樂繪畫是你所愛,曹昂難道不是你的所愛?人若無情,那還是人麼?只是,你把他裝在心裡的同時,不要忘了你自己!就像操琴,我剛剛說過,操琴也不必做到太上忘情。無情又何必借琴抒情?可是,若是眼底只有琴,而沒有自己,琴和你便不能合一,也就沒有琴心了——如果能保持本心不因人因境而變,那麼,不管你以後身處何地,處在什麼地位,也不管你是愛上了誰,或者是恨起了誰,都不會迷失本性,丟掉自我。到那時,我相信你不管做什麼,都能從心所欲、自由快樂。”
說著,他一手握住江四九的手臂:“來!”
江四九跟著他走到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見他放開自己的手,開啟琴盒,拿出瑤琴,席地而坐,一邊操琴,一邊歌道:
“秋風秋風,颯颯秋風。
田家處處,青山重重;
朝暉靜靜,秀水溶溶;
菊如蝶黃,葉似霞紅;
登高望遠,層雲蕩胸;
俊鵠橫飛,浩氣凌空;
奈何路遙,未見郎蹤;
誰同此愛?誰慰吾懷?
七絃泠泠,一歌如夢。
知我心者,幸有秋風!”
歌聲之中雖有愁思,但顯然更有廣闊美麗的自然與胸懷。歌完,他雙手按琴,琴歌一齊歇住。
江四九聽他歌中似唱了剛才她的所見所想,不由大感興趣:“郭先生,這是什麼歌?”
郭嘉將手擱在膝上,望向天邊的流雲,道:“這是我為你新作的開指小曲,名為‘秋風操’。不過,你要想清楚,你真的還想學琴麼?”
江四九興奮地上前幾步,眸子裡閃動著非同一般的光彩:“為我做的曲子?我當然想學!”
郭嘉把琴重新裝進琴盒,右手夾琴,盈盈而起:“不,你最好先想想清楚。琴對於你來說是什麼?是滿足虛榮的東西,或者只是打發時光的工具?”
江四九搖搖頭,喟嘆道:“我想把它作為傾聽我心事的知己。何況剛才那首曲子,確實道出了我的心聲。”
郭嘉點了點頭,眼中含笑:“好。”他望著來路,又道,“如此,我們先回去練琴如何?”
江四九興奮莫名,用力地點頭:“嗯!”
這次,換她跟在郭嘉身後。
兩人滿心喜悅,匆匆下山,途中,江四九提起那一大捆野菊花,郭嘉要幫,她不讓,道:“郭先生,你也拿著琴呢,我能自己來。”
郭嘉明白她受到觸動之後,那種慣於依賴的心境已經有所改變,因此隨她去了。
下山之後,江四九自己登上了車輿,把野菊放好,接過郭嘉的瑤琴,抱在懷中。
郭嘉正要到前面去駕車,忽聽江四九道:“郭先生,你把車就丟在這裡,不怕有人偷麼?”
郭嘉對她眨了眨眼,笑道:“此地民風淳樸,不會有人偷的。就算有人偷,我們還有雙腳,走回去不就是了!”
江四九立刻想起那天她硬是憑著兩條腿走回別院的情形,低下頭,帶著羞意淺笑道:“那天是我太隨意了。”
郭嘉意味深長地道:“隨意有何不對?我最喜歡的,就是任性胡為、自在逍遙了!”說完,他轉過身,駕起馬車,一路狂奔。
車內的江四九在默默地咀嚼著他的話。
不僅是這一句,還有剛剛他在懸崖之上說的那些。
他的胸襟與氣度,是她所不及的。但是她還是能從他的話語當中,得到不少啟迪。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