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脫身之計(第3/6 頁)
石黛畫出了上挑的劍眉,又學少年的樣子,挺胸收腹,下巴抬起,走在隊伍的最中間——和少年坐的那頂轎子一起。
足足走了一個多月,一行人才到了臨近渭水的武功縣。
縣治因盜匪橫行,縣令早已逃走,四處一片淒涼之態。此地是去長安的必經之路,當年江四九在曹昂的馬上,也曾從這裡經過,只因那時不善騎馬,只窩在曹昂的懷中,所以不曾記得縣治的名稱,也不認得這沿途的風景。
這次江四九在馬上看得清楚,不由為這裡的百姓嘆息:不逢亂世,誰願意背井離鄉!再一想,也許有的人連背井離鄉的機會都沒有,就已早亂兵匪類殺死,不由更加感慨。
不過,他們一行人一直走到郊外,直到在離渭水二十餘里的地方安營紮寨之時,也無一人前來叨擾,所謂盜匪,衰草黃土之上,也沒有藏身之所,江四九端坐烏騅之上,手搭涼棚,東張西望,只要看看少年口中的所說的“湖匪”,但四野之地,毫無人跡。
夕陽未下之時,一座浮營已經紮好,四處標燈明亮,士兵們手持火把,往來巡視。
只可惜黃臉裨將所率白衣商旅,正因這四野平坦的地勢,未了避免被細作發現,此刻只在縣城之中,與少年的軍營遙做呼應。
江四九下馬進了主營,只見兩名兵丁上前,將馬車的馬韁繩解開,也不請少年出來,卻直接將車廂抬進了主營——這一個多月來都是如此,江四九倒也見怪不怪了。
主營的營帳放下之後,少年方從車廂裡跳下,活動活動身上的筋骨,問道:“如今什麼時辰?”
一個兵士答道:“回稟將軍,已經申時三刻了。”
少年喃喃自語地道:“如此說來,天已經快黑了?”他從江四九手中把槍抽了出去,對江四九道:“今晚你須洗浴一番,換成女裝,再把妝畫得濃一點……”
江四九涼涼地道:“我有沒有告訴你,我也不會化妝?”
少年瞪著她道:“你莫不是裝的吧?我的確聽說過不會梳頭的大家閨秀,可從沒聽說過不會化妝的大家閨秀!”
江四九道:“你不知道我也不是大家閨秀麼?”
少年奇道:“你不是王司徒的義女麼?”
江四九也奇道:“你不知道在做他的義女之前,我曾是他府中的歌伎?”
少年更奇道:“那這世上更不可能有不會打扮的歌伎呀!”
江四九搖搖頭,道:“難道你不知道,王司徒最最討厭的就是濃妝豔抹?當時司徒府中,根本沒有一個歌伎有心鑽研此技!”
她現在說起謊來,比起當年頗有進步,但遠遠達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果然,少年笑道:“你當我從未見過歌伎麼?誰家蓄養的歌伎是給自己看的?”
江四九斜睨著他道:“如此說來,你對歌伎倒是很有見識嘛。”
少年道:“某乃名將之後,自小跟家父四處走動,筵席之間,都有歌伎舞姬獻藝,這些女子都是主人用來巴結權貴的利器,當中皆是春蘭秋菊、各勝其揚的美人,又各有技藝隨身,但是,裡面卻沒有一個人不愛打扮的,濃妝淡抹,總會一樣,你既是歌伎,更沒有理由不會——好了,別做作了,快點裝扮起來,今夜乃是十分關鍵的一夜。”
江四九無奈地攤手道:“可我是真的不會……你看我每日練武,哪有時間學這些?何況無論在司徒府中,還是在太師府中,都無需我親自動手,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少年仔細觀察著江四九的神態,良久道:“你當真不會?”
江四九搖頭:“當真。”
少年又盯著她看了好久,直到洗澡的木桶送進來,他才道:“你先洗澡,洗好之後叫我。”
江四九嘆了口氣:“是。”
少年吩咐兵士們出去,自己卻沒有跟著出去,只將門簾繫好,之後大馬金刀,站在門前,背對江四九,等她洗完。
雖有一陣強似一陣的兵士們靴子踩在地上的重重的腳步聲,但少年仍似聽見了身後傳出的細碎的衣物摩擦之聲,以及之後沒有規律的水流之聲。
背對佳人,似乎並不能割斷人的綺思,卻似乎更多了一層朦朧的誘惑,令人心動神搖。
兵士們的腳步聲,是那麼的有規則,像在暗示著某種不可打破的鐵律。
而身後的聲音,卻讓人繚亂、不安。
少年抬起頭,望向營頂。——外面有初生朗月罷?他撥出了一口濁氣,頓覺十分的荒謬無稽。
命運是那麼地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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