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2 頁)
趙雲抱拳為禮:“多謝。”
他策馬繞過那騎士,正待繼續前行,終究還是稍勒了一下韁繩,回頭問道:“閣下是……?”
天邊的雲如攻伐的兵刃般卷湧起來,惹起人驚懼的心境,彷彿剛剛熄滅的戰火,又有了重燃的可能。
懷中的女子像知曉什麼似的,發出了嘆息般的呻\吟。
趙雲微微收緊了雙臂,低頭檢視她的背後,只見銀色的盔甲中,又似有鮮血滲出。
他心繫江四九的傷勢,正準備回頭前行,忽聽馬上的騎士愀然一笑,似沉吟了一陣方道:
“……在下不過江東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名姓實在無足掛齒。”
接著,只見那騎士策動身下的駿馬,立在路的正中,長戟一擺,做出一個防守的姿勢,對趙雲燦笑道:
“去吧。”
趙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替他二人斷後,讓他們能心無旁騖地離開。
他當下也不再多說,只再抱拳道:“多謝。”立刻策馬,頭也不回地向目的地行去。
那騎士望著他的背影,心底突起一陣強烈的唏噓之感。
但他畢竟沒有轉過身去,反而目送著那兩人離去。
沒有人知道,當他聽到剛剛江四九傷重的呻|吟之時,內心無法抑制的恐懼;他更無法理解自己欲問又止、欲看又止的那一點微妙的心緒。
就如同現在,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他發現自己的內心既有些欣慰,又有些無助,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放得下——但放不下那又如何?
畢竟……他是她的“趙將軍”。
當日種種,如在眼前。
只要他能知道她已經活了下去,依然存在於這世間的某一角落,一切似已足夠。
那麼,她的“趙將軍”究竟能不能救得了她?
那騎士展目再望,只見那兩人已經在大路的盡頭轉彎,蹤影全無了。
夕陽也似呼應他的心情一般,悄然落下。
四際慢慢地陷入了無邊的暗黑之中。
馬蹄得得,趙雲帶著江四九,依然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的路。
好在他久慣戰陣,早已習慣了黑暗中視物。更可喜的是,江四九受傷雖重,人已暈厥,但仍維持著均勻的呼吸,體現出非同一般的韌性與堅強。
也正因為如此,趙雲才能不緊不慢,策馬直入小路盡頭一個小小的村莊。
遠處,有一室微黃的燈火,在一片黑暗之中,顯出無盡的暖意。
趙雲的唇邊,在看到那燈火之後,才算露出了真正的笑意:真是幸甚!
但燈光也僅有哪一室而已,除了那膽大包天的神醫之外,此地的百姓早已四散,走得一個不剩了。
趙雲躍下馬來,將江四九小心的抱起,正要敲那柴扉,門忽然自己開了。
一個身著短褐的山野老者朗笑道:“趙將軍,你又來了!”
趙雲輕吐出一口氣:“是。”
那老者道:“這次受傷的又是誰?”他目光銳利地望向趙雲懷中的江四九。
趙雲道:“還是我的朋友。”
老者讓開一條路,讓趙雲把江四九放到裡間的一張榻上,道:“將軍的朋友,似乎都很容易受傷?”
趙雲挨著江四九坐下,扶著她的身體,以免觸動了箭傷,一邊苦笑道:“……是。”
老者玩笑地道:“那將軍自己有沒有受過傷?”
趙雲搖首道:“那倒不曾。但……”
老者不等他說完,接話道:“但?但什麼?”
趙雲被他一接,本來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他理了理江四九被冷汗浸溼的髮絲,目光停在她灰白的唇上,只道:“王先生,你替我看看她。”
他一邊說話,一邊深覺自己的心浮氣躁。
那自以為早就修煉得如古井水一般平靜的心潮,此刻又因她的遭遇難以撫平。
王先生似也驚異於他的不同往日,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端起屋內的油燈,來到江四九的身邊。
這一看下來,連他也難免有些觸目驚心。
三支箭自傷者的背後射入,兩支在肩頭,著力較淺,較好醫治;一支已貫穿左胸,若不是有鎧甲護身,只怕傷者此刻已經變成了死者。
王先生不覺道:“趙將軍,她已傷重至此,你為何不將外露的箭支截去,也好方便趕路,早一點來我這裡?”
趙雲有些語塞地道:“在下恐怕截斷箭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