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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有高興事也不通知我王某人一聲?!”王樹聲聲到人到,已經站到熊、餘二人的面前。
熊、餘一見王樹聲,心裡著實吃了一驚,但發現他只是一個人,剛才還忐忑不安的心稍許又安定了幾分。“王部長是大官,我們怎麼能高攀得起呢?”熊振翼語含譏諷,膽子大了起來。
“啊,你是說我擺架子吧。我不是來拜見二位來了嗎?”王樹聲爽朗一笑,應答道。
“王部長今天來肯定有什麼要事?”餘佩芳試探著問。
“要說事倒確實有點事。”王樹聲不緊不慢地說。
“什麼事情?”不等王樹聲說完,做賊心虛的熊、餘二人幾乎同時搶著問。
“聽說熊教練下令,把好槍都集中到了一排,此事當真?”
王樹聲這一問不打緊,把兩個叛賊嚇得魂飛天外。他們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醜惡勾當已經敗露,兩人頓時兇相畢露,同時從座位上彈起向王樹聲猛撲過去,一人抓左手,一人抓右手,把王樹聲的雙手狠狠地反擰過來。
王樹聲也不怎麼反抗,只是冷冷一笑:“你們捆綁我,難道不想要自己的腦袋?”
“你還是為你自己的腦袋操操心吧!”熊振翼陰陽怪氣地說,“你今天落到我們手裡就該嚐嚐我們哥倆的厲害!”
“對,你們的氣我倆早受夠了,現在應由我們出出氣。”餘佩芳邊捆綁王樹聲邊幫腔。
“你們難道不怕丁嶽平丁老爺懲罰你們?”王樹聲這句話把熊、餘二人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丁嶽平老爺要的是你王樹聲的人頭,我們捉住你就已經立了一大功,‘懲罰’何從談起?”熊振翼獰笑著說。
“你的如意算盤又打錯了。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丁嶽平是我的親表叔呀!”王樹聲鎮靜地說道。
“殺父之仇,他能饒你?”熊振翼有點外強中乾了。
“那你就看看我口袋裡他寫給我的信吧!”王樹聲故意加重語氣。
餘佩芳急忙從王樹聲口袋裡搜出信來。果然是丁嶽平的親筆信。
宏信表侄:見字如晤。過去的種種,我都不想提了。我著眼的是當令。於今蔣、汪二公都已反正,天下大局定矣。但餘總念我丁王二家,骨肉相親,宿怨不應久結,仍亟盼重修舊好。
我侄聰穎過人,赤黨再無前途,勿需多論即明。我現投身省府軍界,說話尚有份量。
故函我侄三思,望能棄暗投明。如率部舉義,我包侄更能前程遠大。
急盼迴音。
表叔丁嶽平手書民國十六年九月廿日看完這封白紙黑字的丁嶽平親函,熊振翼和餘佩芳二人如墜五里雲霧中,完全亂了方寸。
驚疑未定,熊振翼畢竟老辣奸滑,語帶試探地進一步問:“你是縣委委員,又是農會組織部長,好好的大官不做,反正未必是真心吧?”
“不要說什麼縣委委員、組織部長,還不是一個腹裹粗糧、腳蹬草鞋的苦命漢,整日吃不飽、穿不暖,原以為革命成功可過上富貴日子,現在倒好,革命短時間裡是成功不了的,好端端的家境也衰落了。吃香的喝辣的只有走投靠丁嶽平老爺這條路!”王樹聲故意帶著悔不當初的味道平靜地說。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投丁老爺而去,卻跑到我們這裡來做甚?”熊振翼狡黠地一眨眼。
“對,我正想告訴你我的真實來意!”王樹聲接上熊振翼的話茬,鎮靜自若地繼續說,“你們真是愚不可及,自以為聰明蓋世,卻不知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你們的計劃早已被蔡濟璜他們察覺到了,只是證據不確鑿才沒有下手。我今天來,一是給你們報個信,二是給你們提個醒,近日千萬不要有異動,以免打草驚蛇,給他們留下把柄。日後我們可相機行事,共圖大業。”
王樹聲這一席話在熊、餘二人心中引起強烈震動。他們既感激又驚懼,繼而又欣喜。他們心想:要不是人家王樹聲從那麼遠的地方趕來報信,我們的腦袋恐怕有不保之虞。人家說得條條在理,詞真意切,看樣子可能真是同路人。更重要的是,王樹聲是丁嶽平丁大老爺的親表侄,他要是投奔到丁老爺門下,肯定少不了封官進爵。畢竟血濃於水呀。靠上這麼一個人,我們的前途也大大的光明。
他們像“變色蟲”一樣,一改方才的猙獰嘴臉立即變臉為笑,趕忙為王樹聲鬆綁並不停道歉:“王部長,剛才真是大水衝倒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啦,冒犯得罪之處還請王部長容諒、容諒!”熊振翼邊解繩索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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