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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豫軍區具有光榮的革命傳統。從大革命、土地革命到抗日戰爭,這裡的英雄人民,一直聽從共產黨的號召,不折不撓地和敵人作鬥爭。
所以,王樹聲接到任命後,喜優兼半。喜的是這裡的有利內、外環境,憂的還是自己的那份重任。
此時任中原軍區副司令員的李先念,則打消了王樹聲這重重的顧慮:“樹聲同志,首先我代表中原軍區和劉、鄧首長,祝賀你的任命和鄂豫軍區的建立。我主要想告訴你和大家,現在的形勢。
與當年我們中原突圍時,大大不一樣了。我們劉、鄧大軍,已牽制住國民黨幾十萬軍隊,就要在這裡,我們最早的根據地——大別山,跟敵人決一勝負。我們沒有後顧之憂,只需要放手去幹就是!我和你都是大別山人民的子弟,我們一定要和大別山人民共存亡,為重建大別山根據地戰鬥到底!“
一席話驅散了王樹聲心頭的陰雲。他緊緊地握住李先念的手。
果然如李先念所說,這次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對國民黨反動派,幾乎是一把利劍深深插入了心臟。
蔣介石又驚又怕,急調二十多個旅兵力,想要保護心臟,這次敵人的老套數“重點圍剿”不一定奏效。王樹聲經過數次征戰,對國民黨的先發制人這一套,早已明略在胸。鄂豫軍區一成立,王樹聲就制訂了周密的作戰計劃,與色厲內荏的敵人展開角逐。
月光輕瀉,山川入睡。
轉戰途中,王樹聲已帶兵來到乘馬崗附近。夜色裡的山是那麼清秀,樹是那麼蔥鬱。王樹聲這些時日一直盡力吮吸著故鄉的山水氣息。在這寂靜的夜裡,他多想大聲說出埋在心頭已久的願望:“親人們,你們的兒子回來了!”
尤其經過其中的一個山灣,那裡住著王樹聲的一位窮苦幹娘。王樹聲說什麼也忍不住了,他決定去看望,看望那位老人家。
穿過叢叢樹林,撥開層層霧靄,王樹聲走得越來越急,越來越疾。那條路,一別竟然已是二十年過去了,終於,他來到了那扇小破門跟前。他舉起顫抖的手指,敲響了門。
“誰……誰呀!”
出現在王樹聲面前的乾孃,哪裡還是當年動人、健壯的模樣?現在她已分明是個白髮滿頭的老太婆了。乾孃面對的也不是那個健壯如牛的年輕小夥子啦。
直到王樹聲喊出一聲鄉音十足的“乾孃”,老人家才失聲叫出:“喂!國伢—”她終於認出了自己日夜懷念的乾兒子。
老幹娘一時淚如泉下,枯瘦的手顫抖著握住了王樹聲的手。
一聲“國伢”,這地道的鄉音,這深情的乳名暱稱,觸動了了王樹聲一直以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他也眼發熱、鼻發酸了。
王樹聲扶老人坐下:“乾孃,我回來看您,看鄉親們了。”
“我可總算盼到了這一天了呀。”說著,她不禁用衣袖擦擦滾出眼眶的淚水。
“乾孃,這麼多年來,您和鄉親們都受大苦了。”
老孃嘆了口氣,道:“國伢,這些提不得呀。”“乾孃,咱王家怎麼就留您一個人?”
“他,他們……”乾孃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了,“那千刀萬剮的國民黨把我們王家的人都殺光了。其實何止是咱們王家的人,只要是鬧革命的人,曉得他們殺了多少畦!”
“乾孃,我現在回來了,回來趕走國民黨反動派,解放鄉親們來了。”
“國伢,你就是有出息!”老太太又壓低聲音道,“聽說,劉、鄧大軍來了這裡,你可去找找他們!”
“乾孃,我們就是劉鄧大軍!”
乾孃扶住王樹聲,上上下下看了看:“乾孃沒白疼你,你可真替咱王家爭了臉!”她笑道,“乾孃還記得你們當年初鬧革命的光景,那時,你搖著一根長矛子,攆著白狗,打得匪子們滿山跑,那個快勁!”
“可不是!”王樹聲也笑了,“可不就在那個山頭上麼?那時我們的武裝,嘿!還真土!”
就在這時,幾聲“汪汪”犬吠,劃破深夜的寧靜,顯得格外刺耳。乾孃一驚,拉住王樹聲:“伢呀,還忘了告訴你,這鄉里有國民黨的‘小保隊’,這些狗腿子們常在深更半夜出來害人,還惡狠狠地嚇唬我們,說共產黨呆不長!”
“乾孃,您放心,我們回來了,不趕走這些狗東西們,我們就不走。再說了,我們不是二十年前的愣頭小子了。”
夜己深了,王樹聲和乾孃聊了許多。但王樹聲還有重任在身,只能告辭。
臨走時,他從兜裡掏出三塊銀洋,塞到乾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