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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殺人為樂趣的日本兵去打仗!那分明是去送死!很快我們私下不再叫他龍文章,他有了一個新名字〃死啦死啦〃。我們只想回家,打仗去他媽的!
《突擊之後:我的團長我的團》3(4)
我們決定譁變,幹掉死啦死啦然後回家。當然是迷龍衝在第一個,迷龍趁死啦死啦向山下觀察,輕輕地又舉起那個曾擊碎日本兵腦袋的撬棍,準備對死啦死啦的腦袋致命一擊。突然他的動作在空中凝固了,我順著迷龍的目光也就是死啦死啦的視線向山下望。在山腳的位置上有一個日軍的簡易陣地,一挺九二重機槍架在那兒監視著山腳下的河道,但沒有人管。十幾個日本兵在玩賭賽,他們的槍幾乎都扔在射擊位置上。河灘上倒著十數具屍體,伴隨著槍響,爆發出一聲慘叫,還有活的,日軍中間爆發出狂笑和喧譁。那是李烏拉的聲音:〃我是李連勝,遼寧人,跟你們一塊來的!還有中國人沒?你們別貓著,有喘氣的就給我一槍啊!〃又一槍打在李烏拉肩頭,現在他連叫的力氣都沒了,哆嗦了一下將頭埋在淺水裡。不等下一個日本兵拉栓,迷龍像是一頭會碾碎一切的犀牛衝了下去,他速度快得讓枝條在他身上抽出了血道。第二個是死啦死啦,那傢伙縱起身來的時候不折不扣是頭黑豹。第三個是不辣。我想做第四個,但蛇屁股做了第四個。第五個則是一群…中國人辦事就是得有個起縫兒的,現在有了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我在其中。
我們這一群黑色的山魈無聲地、快速地向前奔著。迷龍甩出了那根沉甸甸的撬棍,日本兵那廝應聲軟了下去。迷龍根本沒做停留,掄起二十多磅重的機槍把一個背對著他的日本兵砸塌了架。那個日本軍曹反應快到甚至還沒轉身,就拔出了刀直接旋身砍劈。迷龍的衝勁過大,根本剎不住,於是他對那軍曹張一嘴白牙,狂吼了一聲。那個持刀的軍曹在猛地一下愣神後完全放棄了砍劈的架子,拔腿就跑。一個黑影越過迷龍,無聲地把刺刀扎進了那名軍曹的後腰,那是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拔出刺刀又挑死一個日本兵後,他正對著那支一直用來比賽的三八步槍,槍後邊還有三個人,日軍被這個霧裡衝出來的黑魅嚇得發抖。 死啦死啦一個向上突刺,槍刺由下至上刺入日本兵的咽喉。黑色的軀體和黃色的軍裝扭在一起,白色的槍刺下濺起紅色的血。當我瘸著腿衝下來時,那一場廝殺已是尾聲。我愕然地看著我熟悉的兵油子們,我沒打過這樣的仗,綿羊在幾分鐘內撕碎了豺狼。
迷龍涉水走向對岸的河灘,他撥弄了一下李烏拉,然後從水中把那具軀體抱起。這時,霧靄中河灘那邊又來了一支軍隊,我馬上抄起日軍的武器準備射擊,但我們停住了。那是少量的英軍和一些中國軍人,那些人狼狽不堪,但是有衣服、有武器,他們在劫後餘生之後沉默著。旋即我們發出歡呼,那些中國軍人就是我們在禪達的難友,看來他們得到了許諾的裝備。受盡折磨的李烏拉已經完全寂靜下來,連呻吟都不再有,迷龍把他放在一個安靜的角落。他把自己的那份食物掰下很小的一塊,放進李烏拉的嘴裡。大家從來不知道迷龍和李烏拉到底有什麼恩怨,只知道迷龍總揍李烏拉,但總在後者餓得半死的時候給他食物。我們看著迷龍用額頭頂著李烏拉的額頭,那是我們從未見過他對人的親暱舉動。
我輕輕地捅了一下在幫我包紮的郝獸醫。郝獸醫只是抬頭看了眼便低下了頭:〃救不了,捱了十好幾槍,血早就流光了。〃死啦死啦的隊伍仍在叢林裡前行,現在它已經完全是一個連的建制。黑皮山魈們走在前邊警戒,穿衣服的照顧著兩翼和後方。那挺九二式重機槍現在是我們的。
迷龍揹著李烏拉麵無表情地走在隊伍中間,李烏拉的手後來動了一下,從迷龍的額頭摸過了鼻樑,然後掉了下來。李烏拉在我們開拔10分鐘後死了,但迷龍一直揹著他。我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東北佬迷龍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東北佬了。
郝獸醫從他身邊走過時根本都不敢看他:〃迷龍。〃沒響應,〃人早死了。〃還是沒響應。死啦死啦走過來吼道:〃你扛了門山炮嗎?能碓死小日本嗎?飆啥玩意啊?〃迷龍吃了一驚,看著死啦死啦站在路邊用東北話吼自己。死啦死啦:〃該幹啥知道不?拿機槍去殺人。整個死人膩乎著忽悠誰呀?癟犢子玩意兒。〃他頭也不回,徑直去了他的隊首。
迷龍看上去不是憤怒,而是茫然,他茫然了一會兒,然後在路邊放下了李烏拉,回頭從要麻肩上拽回了他的機槍。他離開路邊那具屍體時再沒有回頭。
我們在叢林裡遊蕩了一整天,襲擊失去警戒概念的日軍,讓一隊隊無主孤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