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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啦!煩啦!〃我最討厭〃煩啦〃這兩個字,只好假裝聽不見。康丫有個特點喜歡佔便宜,他會一直不停地向你要東西,直到讓你不得不用什麼來打發他。這次他拿走了我衣服上的一個紐扣。
不辣是個操著一口濃重湖南腔的人,他油滑時亦顯得激憤,激憤時亦帶著油滑,他還有一種來自鄉野的原始的生命力。
正在為蛇屁股檢查傷口的是56歲的郝獸醫,沒人知道他算醫官還是醫兵。做老百姓時,他匆匆趕往戰場救助傷兵,然後被傷兵裹脅進潰軍大潮,套件軍裝便成了軍醫。他的醫術很怪,三分之一中醫加三分之一西醫,加三分之一久病成醫,他從沒治好過任何人,所以我們叫他獸醫。他是收容站唯一的醫生。廣東佬蛇屁股,是個老兵,打過淞滬之戰,附近能找到的蛇已經被他吃光了,脖子上掛了根繩子串著那些蛇的牙,一把菜刀放在後腰上,沒飯可做的時候,菜刀可用於自衛。因為飢餓有人已經開始嘗試吃各種草,當然確定哪種草可以吃的人是豆餅。豆餅,河北人,19歲。5年前他下地割麥子,被徵做馬弁。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突擊之後:我的團長我的團》2(3)
在旁邊觀看的人是川兵要麻,和湘軍不辣是磕頭換帖的弟兄,做事比不辣謹慎,所以他是下士,而不辣是上等兵。
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是東北人迷龍,他是此地三朝*:黑市老大、賭棍、惡霸,有拳頭和罐頭、概不賒欠的衣服和食物。
正在認真往小黑板上寫字的人是阿譯,他是我們中唯一的少校軍官,來自錦繡的江南,是軍官特訓團成員,也是我們當中唯一連戰場都沒上過的人。
我朝阿譯瘸過去,這時遠處傳來甜美的廣播聲〃。。。。。。倭軍之33師團使用迂迴穿插之戰術,以兩聯隊兵力攻佔拼搶河南北,而我遠征之軍以寡擊眾,披肝瀝膽,作浴血之戰,解救同盟之英吉利軍七千餘眾,奪回記者教士五百餘眾。。。。。。〃阿譯:〃我軍…即將大捷!這是肯定的!…我在上邊的朋友告訴我。。。。。。〃我們這群人現在並不關心誰打勝仗了,而是那咕咕叫的肚子。
阿譯把身後的木牌給豎起來放正了,木牌上用精緻的工筆書寫著:白菜豬肉燉粉條。識字的人立刻有種滿嘴生津的生理反應,半識字的人,如康丫挑自己認得的字唸誦:〃白…肉…米。〃阿譯用他的白灰在每一個要素下划著道:〃白菜…豬肉…燉粉條!今天我們吃這個!…白菜豬肉燉粉條!〃 阿譯擴大著他難得的戰果:〃昨天我們吃白水煮菜葉,前天我們吃鹽水煮南瓜…但是今天我們吃這個,有肉!有油!有粉條子!因為我們打了大勝仗!因為希望就在眼前!因為我們有了。。。。。。〃康丫用了一種壓倒他的音量:〃我有鹽!〃阿譯:〃。 。 。 。 。 。啊?〃還沒發完音,蛇屁股:〃我弄醬油!〃要麻:〃我找白菜!〃阿譯:〃。。。。。。等等?〃連豆餅都開始發聲:〃我找劈柴。〃邢福全:〃我整鍋!〃馬秀峰:〃我來搭灶臺!〃阿譯:〃你們能不能聽我說。。。。。。〃但話沒說完就又被打斷,楊念生:〃我找碗筷!〃郭宏裡:〃我。。。。。。我管蔥!蒜!大料!〃阿譯現在很茫然和失落,他已經沉默,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和郝獸醫:〃獸醫你年紀大,說句公道話。。。。。。〃郝獸醫:〃。。。。。。我有油。〃他對著我的神情,老臉有些赭紅。
我只好回身看著阿譯,阿譯轉過頭來,慢慢將手舉起,在他沒落筆前我喊了:〃粉條子!我找粉條子!〃 阿譯的臉現在憋得通紅,他說:〃我再說一次,我們得吃白菜豬肉燉粉條,是因為打了大勝仗,是因為曙光在望,是我們所有袍澤弟兄的曙光,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因為。。。。。。〃 沒等阿譯說完大家就急忙找食去了。只留下阿譯滿腹委屈、痛苦甚至悲憤地:〃豬肉,真的不好弄啊。〃我瘸著腿走進了大部分案臺是空的市場。其實,第一批潰兵擁入禪達半個月後,這裡就被我們吃空了。我的目光停在一個看起來老實木訥的攤主身上,在他身後是唯一的一捆粉條。我徑直走過去,一把拿起了粉條,然後用來時的步速朝回走。〃當兵的又搶東西啦!〃〃這兵當的,跟日本兵有啥兩樣!〃〃揍他媽的!〃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讓我猛地停住腳步。我緊了緊夾著粉條的手,慢慢轉過身來。我開始口若懸河、慷慨激昂地說:〃你們在圍攻一個軍人!不光是軍人,還是一個愛國軍人!不光是愛國軍人,還是打仗的愛國軍人!不光是打仗的愛國軍人,還是和日本鬼子打仗的愛國軍人!不光是和日本鬼子打仗的愛國軍人,還是和日本鬼子打仗以致重傷的愛國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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