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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張立憲撞到我身上後就再沒使勁,只是停了一會兒,我想他在等我爆發。我:〃。。。。。。我沒事。〃 張立憲沒有表情的聲音:〃到了嗎?〃 我答非所問:〃。。。。。。我沒事。〃迷龍的聲音嗡嗡地傳來:〃別怕他,老子們在你後邊。〃何書光的聲音也嗡嗡地傳來:〃還要打嗎?〃 不辣嗡嗡地說:〃等打完仗。〃張立憲提醒我:〃還沒換衣服。〃 我們都在解自己的衣服釦子。這回是我的團長要求奇數的人出去前要和偶數的人互換了衣服。
我們還是在漆黑中摸索、碰撞和前進。突然,巨大的爆炸把我們骨骼都拆散了,那是死啦死啦把炸藥丟在通道里。一個遙遠的叫聲,鬼知道是誰的,從我們的尾巴上傳來:〃洞口!洞口塌了!〃又是一個鬼知道的聲音,被嚇變調了:〃活埋了!他們把我們活埋了!〃 我崩潰了,尖叫著撲向張立憲。我們又一回東倒西歪躺、趴、靠、坐在老鼠洞一樣的地獄之外。我們交臂疊股地躺坐了一堆,所有人都是吐出最後一口氣的德行。死啦死啦擅長製造恐慌、筋疲力盡和歇斯底里,引爆炸藥、改道洞口,在我們屁股後扔進整麻袋的老鼠,再扔進追老鼠的蛇,讓我們在真正的與世隔絕中互相射擊、吃住和拉撒,讓我們體驗活埋的滋味。
虞嘯卿與死啦死啦在遠處交談:〃一想起要你們去打這樣的仗,我就想號哭一場。不過,還沒有哭過…我希望永遠不要。〃死啦死啦少有的認真:〃只要師座能在一天之內趕到,此仗就想壯烈也壯烈不起來,師座大可不必。〃 虞嘯卿不耐煩地說:〃我已經說了一百遍,現在是一百零一遍…我4小時之內趕到,為你在山頂的那棵鬼樹下慶功。我不想再說一百零二遍了。〃 虞嘯卿:〃問你個不打緊的事,你光緒三十四年生人,哪天?〃死啦死啦回答:〃與師座同年,不過我痴長師座10天。〃虞嘯卿訝然了一下:〃唐副師告訴你的?〃死啦死啦點了點頭。虞嘯卿沉默了一會兒:〃原來我該稱你為兄。〃死啦死啦沒回答。兩人走向我們。
《突擊之後:我的團長我的團》13(4)
迷龍正在耍寶,他用百毒不侵的一條爛命在唱他的大戲。他同時嚎著二人轉、梆子、京劇、川劇、黃梅戲、花鼓戲和廣東戲,因為在被迫的有難同當中,我們混淆不清的不光是口音和小曲,還有我們的靈魂。虞嘯卿也跟著一起哼唱:〃好!〃然後是響亮地拍著巴掌。虞嘯卿:〃好一場死亡之舞!對著死亡能這樣舞蹈的人就是我打心裡佩服的戰士!〃虞嘯卿指著迷龍 :〃你是這一役的突擊隊長!〃沒人說話,精銳們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突擊隊的指揮只能是我那團長,所以迷龍得到了衝在第一個的權利,也就是儘快去死的權利。
今天回禪達,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回禪達了,很多人註定回不來了。上車前,死啦死啦給了我一袋食物,我知道那是給我父母和小醉的。
我和迷龍回了他家,進門後我跪了下來,跪在我爹面前,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爹,我一直就想知道,我到底讓您覺得難堪,還是覺得驕傲?〃 父親嘴唇發著顫,瞪著我,我拿了袋子裡一半的食物交給他了。出院門的時候,我聽見父親在院子裡顫顫巍巍地叫我:〃了兒,回來!〃我頭沒回的儘快地離開了。到了小醉家門外,門關著,掛著牌子。我敲門,同時摘下了那塊木牌,臭不要臉地把它揣進了自己的口袋。小醉應門時我自覺地就進了院,而小醉在我身後偷偷地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下了那牌子,至少是把它翻掉,她詫異了。我對她壞笑了一下,把藏在口袋裡的牌子掏出對她晃了晃,她嗔怒地揮拳向我衝來。我掏出袋子裡的食物,有肉有酒。我倆常吃著吃著就相視傻笑,那是快樂幸福的傻笑。〃梆、梆、梆〃有人在外邊敲院門,小醉目光移向門口,燦爛的笑容在臉上消失。10分鐘過去了,那個執著的敲門人開始鬼叫,我發誓我一聽就知道是誰。〃我曉得你在裡頭!我是軍人,不光用眼睛看事情的!〃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小醉馬上安慰我:〃他腦殼喬得很,我出去趕走那個瓜西西。〃我一把拉住她,心很難受。那傢伙說得壯懷激烈卻又入骨纏綿。
張立憲肯定是醉酒了,否則不會哭訴:〃。。。。。。大後天你能不能起得早一點?大霧天,你聽得到南天門爆炸,那裡頭有我發的聲。我是最早發聲的,最早發聲都要死的。。。。。。〃 我的天,他半個嗑巴沒打就把他所知的秘密抖個乾淨。小醉在哭,小醉淚眼婆娑地看著我:〃你也要去的?〃 我的笑僵住了。
我發瘋似地衝出屋子,開啟院門,我把他頂在牆上,狠狠地掐著他脖子:〃去拿這條小命拼死!大人物!你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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