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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陳旭變得非常沉默,經常一個人在院子裡發呆,有時候還會在睡夢中驚醒,醒來之後,渾身冷汗淋漓。
他心中感到恐懼,不是為自己恐懼,而是為了這個民族的未來。
亂世還未來臨,就有如此多的漢人死去,他想到了即將到來的黃巾起義,想到了連綿幾十年的諸侯混戰。
他似乎看到了無邊無際的屍體,看到了被染紅的大地與河流……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華夏名族的元氣,就會在這樣的內耗中,一點點被磨滅……
“如果沒有這場內耗,就不會有五胡亂華吧?”
獨自一人的時候,陳旭經常這樣問自己。他對歷史不太瞭解,不知道從漢末到統一,中原大地究竟埋葬了多少同胞的屍骨,也不知道五胡亂華的根源,是否從漢末就開始埋下。
他同情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也憐憫那些因為無法生存去當盜賊的人們。但是,陳旭只是一介平民,他沒有更多的能力去幫助其他人。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陳旭只想透過自己的努力,讓陳家村的族人們,能夠在亂世之中有一塊立足之地。
“大郎,這幾****為何悶悶不樂?”
典韋雖說每日打熬力氣,勤練武藝,卻也看出了陳旭心事重重。
陳旭並不答話,起身拿起他繳獲的那杆長槍,在庭院之中瘋狂的舞動著……
不知何時,橋玄已經來到此地,見陳旭停止舞槍,出聲說道:“你的槍法,暴露了你內心的焦躁。”
抹了一把臉上細密的汗水,陳旭走上前,澀聲問道:“橋公,災荒四起,百姓毫無活路,或為流民、或為盜匪,屍骨露於野,死者何其多?我大漢為何會如此模樣?”
在後世,漢朝一直是強盛的代名詞。
一提到秦漢時代,很多華夏子孫都滿臉驕傲。然而,真實歷史上,百姓的生活居然會艱難成如此模樣。
微微一嘆,橋玄緩緩說道:“現在看到的,只是是滄海一慄,你若見得多了,就會麻木,也不會如此悲天憫人了。”
“永興元年,整個大漢國有三分之一的郡縣遭受水災、蝗災,幾十萬戶傾家蕩產,流亡在外,各地都有易子相食的慘狀。”
“延熹九年,我們所居住的豫州發生大饑荒,因飢餓而死者十有四五;及至靈帝時,更是‘河內人婦食夫,河南人夫食婦。’”
“相比而言,你如今所見到的事情,又何值一提?”
“這些事情我都親眼看過,初時我亦如同你這般,想要去改變什麼。然而,一次次的失敗,讓我感到絕望與麻木。”
陳旭聞言,呆立當場。
典韋亦是不語,他亦出生貧寒,見過的事情卻遠比陳旭多,雖然同情這些百姓,但更多的卻是先想到自己該如何生活下去。
橋玄看著陳旭,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你,幫不了他們什麼。而且不要忘了,我傳你兵法,是希望你能馳騁沙場,安邦定國。”
“你的心亂了,這樣卻是不行。”
“為將者,切不能有此婦人之仁。若為一軍主帥,可以‘仁’,卻不能‘慈’。孰不知‘慈不掌兵’?”
“以後你的敵人,亂民、盜匪、叛亂,都可能會有,對於他們,只有弓箭與長矛,死亡與鮮血,才能成就自己的輝煌。”
“一將功成萬骨枯,為戰之故,犧牲在所難免。屆時,被犧牲的甚至不是這些素不相識的百姓,而是與你朝夕相伴的將士,此事汝當謹記。”
橋玄覺得陳旭各個方面都很不錯,只是太過單純,有些婦人之仁。
而這些,正是為將者的大忌。
橋玄岔開話題,陳旭仍不放棄,繼續追問著:“某雖是一介平民,卻也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道理。然,豪強、官吏良田、錢財不計其數,百姓卻流離失所、食不果腹,卻是為何?”
橋玄昏花的老眼之中,隱晦的射出兩道精芒,卻不答話,只是顫巍巍的向屋中走去。
“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唱著歌謠,橋玄走到門口,他回頭輕輕地嘆道:“根已爛,葉已枯,大廈將傾矣。為今之計,不破而不立,欲救民於水火,唯有先大破之。”
橋玄精通《易》,會一些相術,當初他見到曹操時,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如今見到陳旭,卻感覺他身上似乎有一層迷霧,令人無法琢磨。
不知為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