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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不全。丈夫在世的時候,是一個關心國家大事的人,常常津津有味地看一些會議啊,公告啊,名單啊,排位啊……茹嫣偶爾瞟一眼問,這講話的是誰?丈夫就大笑起來,你呀,再過幾天連國家主席都不認得了。丈夫說出名字、職務、黨內職務、從哪兒提上來的……如數家珍。茹嫣聽完,還是不認得。
他說,你看你看,自我感覺太好了一點吧,看來我的出鏡率還是太低。他再次向茹嫣伸出手說,梁晉生。
江曉力嚷嚷說,啊呀,你可真是桃花源中人,大名鼎鼎的副市長居然不認識。我們這個口都歸他管呢。
茹嫣說,這名字,還有印象,報上看見過。
他笑著說,我知道,知識分子不看電視,只讀書報。電視是一個俗東西。
茹嫣說,我哪敢當知識分子啊,一個小混事的。
梁晉生說,我年紀大一點,算是一個大混事的,彼此彼此。還有幾年一退休,咱們就完全一樣了。
就這樣,一次在茹嫣想來很窘迫的相親,在說笑中開始了。
梁晉生主管科教衛。茹嫣他們所的業務算“科”,孩子們上學讀書算“教”,人到中年要吃藥看病,算“衛”,話題一個接一個,一直沒有斷檔。
聊到茹嫣的植物學專業,梁晉生說,這是一個最適合女性的專業,女性本身具有植物性。
江曉力挑釁地說,難怪,說男人呢,就是拈花惹草,說女人呢,就是招蜂引蝶。
梁晉生說,很正經的話題,給你一說,怎麼就這麼不中聽了?我是說啊,原始社會的時候,女的採集,男的狩獵,跟誰學誰。植物文靜,動物兇猛,植物被動物吃——江曉力說,你這樣一講,人家茹嫣就害怕了,別哪一天給你吃了。
梁晉生說,你這個曉力,如今世道,誰被誰吃就難說了。
說到“教”,便說起各自的孩子。聽茹嫣說起兒子就讀的大學,梁晉生說,真巧,那咱們還是校友呢,只是我那個時候沒怎麼唸書,剛進校,就去鄉下搞四清,回來就文化大革命,專業沒學到什麼,毛主席語錄背了一大堆,到如今還能張口就來。只能算個高中畢業吧,哪能和這小校友比?現在咱這小校友又去留洋讀研究生,以後我可不敢見他。江曉力便與他比試背語錄,比試唱語錄歌,唱唸做打都來了,笑得大家前仰後合。
說到“衛”, 江曉力和茹嫣開始血淚控訴, 醫院黑, 藥費貴, 看病累……聽著兩個女人一文一武,一剛一柔地數落自己統轄下的行當,梁晉生只是笑,然後說,下次衛生局開會,把你們兩個請去當他們面說,還要給你們出場費。
這第一次見面沒聊正題,說著說著就很晚了。茹嫣說,要回去了,怕兒子會上網來找她。家裡還養著一隻狗,中午到現在,還一次沒遛。於是又說了一會兒狗。梁晉生說,他也喜歡狗,可惜沒有養狗的功夫。
江曉力說,這下好,事兒成了,連人帶狗一起過來。
梁晉生笑笑,不接她的話,對茹嫣說,我送你。
茹嫣說不用,自己打車很方便。
江曉力說,就讓市長給你當一回車伕吧,嘿,這規格可不低。我這兩面間諜,從今晚開始啊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回家的路上,茹嫣問,說你看過我在網上的文章?
梁晉生說,是啊,文如其人,人如其文。
茹嫣問,你是怎麼會看到我們的網站啊?
梁晉生笑笑,要想看,什麼看不到?又不是什麼私密地方。網際網路啊,看起來是一間間掩著房門的小屋,其實是一扇扇一覽無餘的視窗。
茹嫣說,你也上網啊?
梁晉生說,就只能你們小丫頭上網啊?
茹嫣說,成小丫頭啦。在論壇上,我都不敢填自己的年齡。
梁晉生說,我也是,註冊的時候,亂填個1973年,1968年。也不能填太小。
茹嫣問,你也發貼子?
梁晉生,不發只看,沒時間。
茹嫣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網站的?
梁晉生說,這可是個秘密,以後告訴你。
茹嫣問,你怎麼知道是我寫的?
梁晉生,你不是叫如焉嗎?去掉一個草頭,去掉一個女旁?你那些文章一看就知道啊,兒子啊,狗啊,巴黎啊。
夜裡開車快,說著就到家了。梁晉生很紳士地先下了車,給茹嫣開啟車門,說,不請我上去坐坐?
茹嫣為難地笑笑說,匆匆出門,家裡亂,再說又沒有安排好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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