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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立文同志的生前遺願,喪事從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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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藏一個八路軍傷病員一樣,茹嫣一天天為那個與兒子同名的小狗提心吊膽著。外面不再聽見打狗的慘叫,也不再看見那些喪家之犬張張皇皇地在路上奔跑。彷彿這世界上從來不曾有過一種叫做狗的東西。
楊延平肯定是知道了外面發生的事情,自從那次保安打狗之後,竟再也沒有叫過。茹嫣想,那隻狗慘絕人寰的哭叫,肯定讓楊延平受到極大的刺激。它從那哭叫聲中肯定聽到了一種臨死前釋出出來的末世警告。它像一個猶太人一樣恐懼著,隱忍著,馴服著。眼神是猥瑣的,甚至是討好人的那種。偶爾要表達什麼意思,它就很壓抑地哼哼幾聲,在隔壁房間都不容易聽到。它像老鼠一樣沿著牆根在幾個房間之間走來走去,大多數時候是趴在茹嫣臥室裡那塊小毯子上。那裡可以看到一小塊天空,可以曬到兩三個小時的太陽。只要有動靜,哪怕是茹嫣的腳步聲或咳嗽聲,它都會剎那間支稜起耳朵,警惕地四處張望,認為沒有威脅,才又放下腦袋繼續打盹。有時候,樓道里有人聲或腳步聲,一瞬間它也會忘形,像以往一樣衝到門口,正想對著門外大吼幾聲,突然就把嗓子管住了。只見張了張嘴,然後從嗓子眼裡擠出一絲絲細微的呼嚕聲,很懊惱又很沮喪地盯著房門好半天。每每看到這些,茹嫣就心痛得不行,快快過去將它抱起來,摟在懷裡撫著它,小聲與它說著話,誇獎它,安慰它。她覺出那柔軟溫熱的小身子在她懷裡發抖。
外面的世界,也前所未有地清靜起來,彷彿這個城市的人口少去了一大半。小區成天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了晨練的老人,沒有了下班的人流,沒有了孩子們放學後的喧鬧。夜裡更是死寂一片。
內心卻一直緊張著,惶惑著,六神無主。
自從那個“我是狐狸精”的帖子出來之後,茹嫣便對“空巢”厭惡起來。那天達摩對她說了一番話之後,她本想做一個反擊,帖子寫了一半,突然就覺得沒有意思了,連存都沒有存,就把文件關掉。一些天來,也不再去看那塊傷心之地。每天晚上上網,就給兒子發信,QQ留言,偶爾碰上,在MSN裡聊上一陣子,看看兒子的模樣。自己這兒發生的事,茹嫣都沒有告訴兒子,她不想讓這些悽風苦雨,敗壞了他那兒的明媚春光。兒子發來許多照片,許多像明信片一樣極漂亮的照片,顯示著他和那塊地方的歡樂與美麗。茹嫣急忙將它們拷下來,拿到外面洗印成12寸的照片,還買了一些與法國風情很相稱的花邊鏡框,將它們裝起來,掛滿書房的半面牆。於是,那些年輕與歡樂就給這個家裡帶來了光亮。
常常會無端地憂傷起來,常常有要哭的感覺。這種喜憂無常,讓茹嫣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開始了更年期。茹嫣在家裡尋著各種家務活幹著,擦洗廚具,清理抽屜,將兒子那間多年沒怎麼動的房間好好打掃了一番。
正幹活的時候,電話響了,茹嫣就匆匆去接,是電信局來的,催繳電話費。放下電話,茹嫣才發現,自己是在等候梁晉生的來電。算一算,梁晉生有十多天沒有訊息了。
自從那一夜之後,梁晉生差不多每天都會有電話來,長長短短說上一些話。如果要安慰自己,當然可以說他如今正是焦頭爛額忙得四腳朝天的時刻,但是上廁所後,臨睡覺前,在四處奔走的路途中,總是會有幾分鐘時間來個電話的。想到這裡,心裡就有些惴惴不安。猶豫了半天,想著雖然不是時候,忍不住還是撥了他的手機,說已經關機,再撥,還是這句話。然後撥他賓館的房間,沒人接。最後索性撥了羅師傅的手機,沒想到羅師傅的手機也關了機。這就叫茹嫣真的惶然起來。一個大活人,說不見了就不見了,便覺得這世界荒謬可怖。看起來分分鐘都可以和任何一個人發生聯絡,其實也可以分分鐘丟失一個人。
茹嫣想起很多年前一個女友的話,對男人的那種要求,千萬要小心,哪怕你自己也火燒火燎的,決不可輕易失守。有了那件事之後,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男人就像已經把你裝進了他的皮包,從此放下心來。女人呢,就像咬上了一隻魚鉤,那根線從此就和你血肉相連掙也掙不脫了,哪怕疼痛,哪怕受傷,也要拽著它。
從前,茹嫣對這一類男女交往的警世恆言,大多隻是聽聽,笑笑,覺得是那些很失敗又不寬容的女人總結出來的,發洩一下內心的怨懟。現在竟覺出自己也落在這樣一個套路之中了。
茹嫣又想到江曉力,這才發現一段時間以來,江曉力也沒有來過電話,和她前一陣子每日每時都關注著自己的熱情勁頭比,總是很不一樣了。她怕是自己近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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