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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個典雅女人,也這樣率真這樣任性。
茹嫣只好以攻為守,說,我也沒想到,一個市長也會如此瘋得像個電影裡的黑社會呢。
梁晉生說,那種時候,哪還有什麼市長?
電話裡,不斷傳來各種汽車喇叭聲。
梁晉生說,我還要來看你的。
茹嫣說,我等你。
電話打完,茹嫣便覺得自己的一些話竟是那麼俗套。從前老是笑影視劇裡的語言都是說爛了的那幾個字,沒想到自己一開口,也是這樣。
其後幾天,茹嫣一直恍恍惚惚,彷彿做了一個快樂荒唐又不堪回首的夢。奇怪的是,茹嫣並沒有為自己這樣一次石破天驚的行為感到有什麼愧怍不安,反倒有一種孩子惡作劇後的欣快和滿足。
梁晉生離去之後,不知是因為慵懶,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茹嫣一改舊習,差不多一整天都沒有清理房間,讓那作案現場一直保持著。她還發現,當時小狗大約一時性急,已經將憋了一整天的大小便都拉在了沙發旁邊,以前她曾為它的這種行為懲罰過它,現在她卻高興得像病人術後腸道通了氣一樣,趕快拿了衛生紙包好,擦淨,然後將滿是穢物的衛生紙放到衛生間一角,據說這樣小狗以後就知道在何處方便了。
她似乎將多少年來束縛於身的那一層硬殼幾下就敲碎了,那黑暗中的滿腹愁緒也就煙消雲散。她不斷地將那天晚上的一切,從頭到尾細細地回想著,她一邊看著自己的作為,一邊笑了。四十多歲的一個良家女子,何以一瞬間就變成這樣的瘋狂無忌?她想起小時候,家裡那個山東老家來的保姆常常教導她們幾個孩子的話,學好一輩子,學壞一哧溜。是淑女,還是蕩婦?這個哈姆雷特似的問題,竟然是可以這樣便捷就解開的,她覺得自己當然還是一個淑女,同時也是一個純真可愛的蕩婦。每一個淑女身上,同時還有一個蕩婦,每一個蕩婦呢,也都可以做一個淑女的。只要有愛。
她想起這些年來,自己心境中那種深藏的悲涼,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自己覺得不可能再接受一個男人了,也不可能將自己再給一個男人了,每每想到男女共同生活的細節,茹嫣便覺得自己全然沒有勇氣去面對。現在想來,她忘了如果哪一天身體內部燃起火來,那所有曾經令她畏懼的過程,就像天上下雨,地上開花一樣順理成章地完成了。沒有猶豫,沒有自責,沒有羞澀。
小時候,吃那種金錢橘,想當然就剝掉皮吃起裡面的橘瓣來,淡然無味,還有些酸澀。媽媽見了就笑,說這種橘子要吃皮的,裡面的橘肉倒是不要吃了。她想,作為女人,前數十年真是過得非常的隔膜,就一直按常規吃著那淡然無味的橘肉。一開始就不知道什麼地方出錯了,難道真的像丈夫說的那樣,讓那些經典文學給害了,讓柏拉圖給害了?現在,她大膽地往深處想想,其實,安娜?卡列妮娜也好,葉蓮娜也好,薇拉也好,那許許多多美麗高貴的女人們,該都有一樣的經歷。只是這類事太珍貴,不好寫出來與人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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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就像一出濃縮的戲劇,悲喜歌哭都堆在了一起。姐姐打來電話,說姐夫已經出院了,只是人很虛弱,她準備帶他到一個清靜的山區呆一段時間,好好養一養肺。姐夫的肺這次傷得不輕。媽媽也一起去。到了地方,會打電話過來。
姐姐說完,媽媽又接過電話說,你們的計劃,是不是如期舉行啊?
茹嫣知道媽媽說的計劃是什麼,故意裝糊塗問,什麼計劃呀?
媽媽說,你那個梁市長初三向我提出來的計劃?
茹嫣笑笑說,媽,你比我還急呢。
媽媽說,你還有幾十年,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等啦。
茹嫣便說,眼下這形勢,怕是要後延了。
媽媽說,我們都不講究場面上的那一套,就像上次一樣,哪個週末,你們飛來一趟,吃一頓飯,讓他當面叫我一聲媽,這事就算完了。
茹嫣笑笑說,您要是特別想聽他叫您一聲媽,我今晚就讓他叫給您聽。
與此同時,衛老師那邊的訊息卻越來越壞,趙姨說幾次下了病危。達摩幾個就成天吊著顆心,如同一座岌岌可危的城池,幾次都說堅守不住了,幾次又擊退了敵方的進攻,不知是終將失守呢,還是終於能堅守到最後,將敵軍徹底擊潰。
漫長的綿綿雨期開始了。
天陰鬱著,雨淅瀝著,彷彿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陽光。空氣溼漉漉的,心都要生出黴來。一推開窗子,便有一股潮氣湧進來,在所有光潔的地方蒙上一層朦朧的霧,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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