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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絨草地土司統治下的牧民,被稱為“科巴”,他們世世代代領種頭人的土地,自帶口糧、農具無償地為主人幹活,還要承擔各種繁重的雜役,如剪羊毛、背水、磨糌粑、打酥油、養牲畜、充當隨從運貨物。科巴是沒有絲毫人身自由的,他們替頭人放牧牛羊,但不能隨便遷徙,永遠都被束縛在牧場中,償還數不清的債務,接受苦不堪言的盤剝。
巴桑老人就是一名科巴出生,他的帳篷一貧如洗,除了一個供奉菩薩的神龕外,就剩下一個用於吃飯喝茶的破舊木桌了,再沒有其他的傢俱和裝飾物,顯得空蕩蕩的。但這空蕩貧寒的帳篷內,顯得異常整潔,外有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兒子多吉旺堆打獵繳獲的皮毛,換來的鐵鍋和茶桶被瑪達爾洗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地擺在角落中。正中間的火塘上,幹牛糞靜靜地燃燒著,茶壺裡正燒著酥油茶。這時的帳篷中,多了一個人,他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就是舊傷復發的阿木禳。
巴桑老人是嘉絨山谷遠近聞名的門巴,他瘦高個兒,長臉盤子上爬滿了歲月的皺紋,一頭白如雪色的長髮,傳統的康巴人打扮。腰間一邊掛著把銅製的腰刀,一邊懸著從不離身的大酒壺,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巴桑老人自幼在廟子裡當雜役,因為心靈手巧聰慧靈智,得到了一個老喇嘛的喜愛。他便將巴桑收為弟子,將自己畢生所學的藏醫技術傳授於他。幾十年行醫生涯,巴桑成為康區有名的醫生。老人家平日裡就騎著一匹大紅馬,掛著一個小經幡,靠著一個大葫蘆,在嘉絨山谷和康巴草地之間來回行走,替人和牲口看病送藥。老巴桑看病救人,從不收人家錢財,就要碗酒飯。他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師傅當年傳授醫術時侯,曾經告訴他:“藏醫,乃是佛祖叫你普度眾生所用,切不可收取他人財物!不然必受懲治!”
當地的土司都敬仰巴桑老人三分,畢竟“大鵬鳥”也有生病產子的時侯。巴桑老人學會了漢人一句名叫“懸壺濟世”的成語,在這位康巴神醫眼中,自己治病救人不但可以報答佛祖對他的恩德,也盡了一個佛教信徒該做的本分。
巴桑操起小刀,衝著阿木禳的傷口狠狠地插了進去。。。。。
巴桑老人沒有理會受傷昏迷的阿木禳,他點燃一支藏香,衝著神龕上的佛像唸唸有詞,虔誠地頌唸完一段經文。這才走到阿木身邊,瑪達爾端來一盆準備好的清水,巴桑老人洗盡雙手,細細都瞅了瞅阿木禳的傷口,皺著眉頭說:“敢情是遇到妖魔鬼怪還是被虎狼咬了,咋傷得這麼厲害!菩薩保佑!”說完,巴桑老人用木棍撬開阿木緊閉的嘴唇,捏著鼻子將一碗烈酒送入嘴裡。
阿木禳感到傷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眼前一黑,帶著酒氣昏厥過去了。巴桑老人喝了一口烈酒,突然“撲”的一聲,噴灑在帳篷四周,他緩緩掏出腰間的小刀,放在火塘中烤製片刻,當刀刃變得發燙時,巴桑操起小刀,衝著阿木禳的傷口狠狠地插了進去。不一會,“噹啷!”一聲脆響,一塊血呼呼的彈片,從阿木禳的肩頭挖出。巴桑老人沒有停頓,用嘴將傷口的膿血吮吸出來。不一會兒,一旁的小木盆盛滿了烏黑髮臭的膿血。
這時候,巴桑老人火塘中抽出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重重地烙在阿木禳的傷口上。聽得“噗嗤!”一聲,整個帳篷中傳來一陣焦臭的氣味,這是用來清除傷口的壞血腐肉。接著,巴桑老人從一旁的草藥中挑選了幾種,放在嘴裡嚼成沫裝,用烈酒混合在一起,塗抹在阿木禳的傷口上,嘴中不時還唸誦著經文。
傅曉文洗過眼睛,換了一套康巴服飾,站在一旁觀望著。學習過外科手術的她知道,這叫“酒精消毒”,是為了殺死傷口中的細菌,清淨腐肉為下步工作作準備了。傅曉文看見那盆中的黑血,沒有瑪達爾那樣緊張和害怕。畢竟自己也是個醫生,在戰鬥中,這種場景她早已習以為常了。傅曉文知道下一步是該縫合包紮傷口了,她想看看這位 “康巴神醫 ”應該處理傷口和預防感染。從西醫學的角度,對付傷口的感染是外科中最麻煩的。傅曉文深刻體會到了這點。因為在戰爭中,很多紅軍戰士就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救治,或是由於傷口感染而失去了年輕的生命。那都是花一樣的青春啊!
傅曉文看來,在治療外傷特別是槍傷過程中,抗菌素是必不可少的藥物。紅軍由於缺乏敷傷口的軟膏,只好用熬開的豬油代替,很多傷員的傷口都發炎潰爛,化膿生蛆。現在的阿木禳,難道是難逃一劫?傅曉文要站在科學的立場上,看看這個康巴神醫“扁鵲”如何救治這嘉絨戰神,因為在學堂裡,傅曉文聽老師講過,“沒有磺胺這樣的抗菌素,任何人的傷口感染,都會被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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