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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打碎了杯子,碎磁片還在地上冒著熱氣,他急忙拉過她的手,開啟冷水,反覆地衝林,其實沒有燙的多厲害,指尖的疼痛漸漸消失,她微微仰起臉來,他正好低下頭。
彷彿過了好久,那個吻才落在她唇上,帶著不可思議的柔軟與輕盈,就像一片羽毛,或者雪花,呼吸慢慢變得緩慢,彷彿整個世界都慢下來,有柔軟的芳香,她的整個人也軟綿綿的,頓時失去 了力氣,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因為電話一直響。
是座機,守守臉色緋紅,走過去接電話時還有點恍惚,電話那邊說了一遍,她沒有聽太懂,對方只得重複了一遍。
易長寧看她神色發怔,好一會兒才掛上電話,於是問,“出什麼事了?”
“是紀南方。。”她臉色有點蒼白,“出了車禍。”
因為超速撞在隔離帶上,整個車頭全撞癟了,幸好車上配備的是八安全氣蘘,紀南方都沒有受重傷,只有骨腿骨裂。
守守到醫院時候,他腿上已經打上了石膏,並且被吊了起來,看上去很狼狽。病房裡早就被圍的水洩不通,有專家教授,醫生護士,甚至還有臨時電召來的骨科權威,紀南方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忽然從人逢中間發現她,就咧嘴衝她笑。
守守見他還能笑得出來,不由得鬆了口氣。
等醫生們都退出去,病房裡只剩下紀南方的助理,守守平常很少跟他打交道,只記得他姓陳,剛才就是他給早就打的電話,這位陳助理向紀南方道:“趙秘書那邊剛才又打電話來了,按您的意思,我就說了骨頭沒問題,只是韌帶拉傷,他很遲疑了一會兒,今天晚上大概沒事了。”
紀南方點了點頭,又說:“要是我媽那邊打電話來,也這樣說,省的她又一驚一乍的。”
陳助理答應了一聲,看看他沒別的話,也走出去了,隨手帶上門。
守守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怎麼弄成這樣,還撒謊不告訴家裡人?”
紀南方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這都幾點了,說不定已經睡了,老頭平常都靠吃安眠藥的,難得睡幾個鐘頭,再把他吵起來,我豈非不孝。”
守守忽然俯下身來,紀南方只覺得她一對眸子又黑又亮,彷彿兩粒寶石,瞳孔裡可以清晰看見自己的倒影,迎著他的面孔越來越近。她身上依舊有好聞的香氣,彷彿帶著一絲甜,他幾乎覺得呼吸困難,她已經直起身子,“你喝了多少酒?酒後駕駛,活該!”
“誰說我喝酒了?”
“你聞聞你身上那味兒。”守守微皺著眉頭:“我都聞出來是Eiswein了,騙誰呢?”
他笑:“騙誰也騙不了你啊,跟狗鼻子似的。”
守守哼了一聲,紀南方說:“別生氣了,就算我是活該,我都撞長成這樣了,你也該消氣了吧。”
守守聽得出來他話裡一語雙關,覺得有點難堪,轉過臉去不理他,沒過一會兒,紀南方開始哼哼唧唧:“守守,我腿疼。”
“我幫你按鈴叫醫生。”
“叫他們來有什麼用啊。”他悻悻地,“他們又不肯給我止痛藥,說影響癒合。”
“那你就先忍著。”
他嘆了口氣:“你過來點,你離我這麼遠,我說話吃力。”
守守說:“你要說什麼就說,我站在這兒挺好的。”
紀南方有點無奈的笑:“我又不是老虎,再說我腿還吊著呢,動都動不了,你過來點好不好。我真的中氣不足,說話費勁。”
病房裡沒有凳子,沙發離得老遠,守守猶豫了一下,終於坐在病床上,紀南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本來想甩開,看著他忍得呲牙咧嘴的表情,到底是忍住了。
幸好紀南方握著她的手就覺得很滿意了,他的食指無意識地在她手背上摩挲著,守守掙了一下:“癢。”他笑了一下:“守守,今天撞車的那一瞬間,我就在想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哭呢?”
守守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句話,一時倒彷彿有些意外。只是微微嘆了口氣,轉開臉去,病房頂頂明亮,她的側影如同剪紙般,落落分明,烏黑濃密的長睫毛彷彿蝴蝶的翼,在微微清顫。
“守守。”紀南方聲音很低:“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們以後好好過,行不行?”
守守生平第一次失眠,睡不著,雜亂無章的回憶如同夢境,跟江西一塊兒而,或者跟哥哥們一塊兒,偶爾也會想起紀南方,可是總是模糊的。他比她大六歲,小時候同哥哥們一塊兒玩時,從來不愛帶她玩,嫌她小,嫌她是女孩子,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