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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前往搬取靈柩,所帶盤費雖不多,尚可少為分贈,以助棺木之費。老兄幸勿嫌褻。”殷勇道:“且住,在下雖在窮途遭此慘變,去家不遠,尚可竭力措辦,即不能分身看守母屍,尚可僱人自代。客長千里往返,正須多帶盤費以備不敷,豈可分贈與我?斷不敢領。”劉電道:“弟自有處,老兄不必為我過慮。”因向包裹裡取出白金十五兩遞與殷勇,道:“因在客途,不過少為相助,幸勿見怪。”殷勇見他慷慨仗義出於至誠,料他是個少年豪傑,不是尋常之輩,因不好推卻,便接受道:“萍水相逢,極承高誼,當圖後報。今為老母之事,敢不拜謝?”就倒身叩拜。劉電即攙住道:“些微小事,何足掛齒?我看老兄堂堂一表,凜凜一軀,必非風塵久困之輩。不知現今作何事也?”殷勇道:“在下孤窮一身,依傍叔父在京口西門橋做些小本經營,不過為餬口之計。倘日後少有生機,定當圖報大德!”劉電道:“小事不勞在意。只是這小本經營豈是吾兄安身之計?”現今江浙兩省制憲,為倭寇時常出沒海濱肆行屠毒,沿海州郡多被劫掠,已經奏聞,請招募勇壯以備倭患。現今奉旨準行。老兄何不前往投克,藉此以圖上進之階?“殷勇道:”在下久有此意,只因老母在堂,不敢遠離。如今遭此變故,孑然一身,歸去即當稟明叔父前往投充。“劉電執著殷勇的手道:”此正壯士立功之秋,不可錯過機會。弟今日欲與老兄結為異姓弟兄,日後甘苦相共,不知老兄意下如何?“殷勇道:”在下寒微,怎敢相扳?“劉電道:”我輩結交,豈肯落世情俗套?一言為定,生死不移,何必謙讓!“殷勇道:”既蒙不棄,即當從命。“劉電大喜,各敘年庚,劉電卻長殷勇三月,合當為兄。兩人就在船中對天八拜,各矢丹誠:”倘若負心,有如此日!“拜畢起來,殷勇復與劉電拜了四拜。劉電受了兩拜,當下即以兄弟相稱,便道:”賢弟,此時天色尚未晌午,可作速上岸備辦棺衾之事,倘有不敷,兄當一力完備。“因取一條單被,令殷勇將老母屍首蓋住[道]:”愚兄在此看守,今日且不開船,與吾弟相聚一宵,明日早行。“殷勇應諾,即上岸到鎮市上來。
原來此地是個臨江大鎮,水陸碼頭,各色貨物俱備。殷勇就盡其所有,買了一口漆端正的現成棺木並棉布、衣裙、被褥、首帕等件,又買了一付三牲等物到來,交與船家整治,又賃了些蘆蓆、桫杆,僱人搭了個小小棚廠以以蔽天日。這些岸上人家都知此事,見這過客如此仗義,也都前來相幫動作。不一時,將棚廠搭就,把棺木抬入其中。殷勇即將母屍抱放棺蓋之上,又僱了兩個老婆子來,將母屍溼衣盡行更換,整理頭髮將首帕包好,先將棺內鋪墊完好,自將母屍抱入,止不住又放聲大哭了一場,然後蓋棺釘好。
這沿江裡許卻有一座古圓覺寺,旁邊空地甚多。這岸邊居住的人都道:“這寺傍空地多有棺木寄放。我們同去對住持說聲,就好在那裡揀個高阜些的所在寄放,日後好來搬取。”殷勇道:“多承列位指教。”因即同眾人來嚮往持說明,隨即將棺木抬往,揀了一塊高阜之地,下面用磚擱起,然後把棺木安放穩當。回到船上取了三牲酒飯並金銀紙錠,到棺前祭奠,又不禁大哭一場。劉電亦同往拜奠畢,焚化了冥鏹,然後拜謝了眾人,即將三牲送與眾人拿去。一同歸舟,已是傍晚時分。
劉電已先叫船家買了些酒餚在船,對殷勇道:“今日本不當勸吾弟飲酒食肉,但大丈夫處世須知反經從權,保重此身,以為日後大用。倘有進步自可光及九泉,不必拘此小節。今日我弟兄幸聚,且共飲此杯少解愁苦。”原來這日殷勇竟不曾吃得午飯,此時事畢方覺腹中飢餓,便道:“兄長之情,生死感激。”當下兩人對飲,各訴心胸,十分敬愛,直談到半夜後才各就寢,俱和衣而睡。殷勇因說起:“這江中近日多有歹人出沒,且聞有沿江盜賊之徒暗通倭線,以此來往客商甚是耽險。兄長本領固然不懼,還須小心提防才是。”劉電口中答應,已覺酒多,便漸漸睡熟。這殷勇因常在江湖上行走,諸事留心,翻來覆去,竟不敢睡著。看看挨至東方漸白,正值順風,船家起來,即欲開船。此時劉電已醒,起來對殷勇道:“愚兄所言之事,賢弟急須進步,不可失此機會。倘有好音,務寄一信與我,以免天涯懸念。”因各說明住居。殷勇又囑道:“哥哥此去,孤身作客,於路千萬留心保重!我計算哥哥往返程途,不過兩月,便可搬取伯父靈柩。回來必由水路,弟至期當在儀真口專候哥哥。”劉電道:“兄弟不必,你只去幹你的正務,倘有意料不及之事,可到吉水來相就。不必全此小信有誤大事。”因又取了十來兩銀子與殷勇道:“此可與老母暫作一磚槨,以免風雨之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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