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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他們已是去了,這裡一時沒有人送你,且寬心住兩日。他們不來,我叫我家老頭兒送你回家也可,且不要心焦。”雪姐道:“你家大娘娘怎麼也不見來?”老婆子道:“我家大娘娘這兩日要起身,忙得緊,沒功夫到這裡來,只叫我們在這裡伺候,你不見他去罷。”雪姐又問道:“你方才分明說什麼‘同你娘有要緊事’這是怎麼說?”老婆子道:“我說的正是龔大娘,他有要緊事顧不得來。那孫媽也有要緊事,只得先去了,並無別故。”這雪姐問來問去,總不得個明白。因看見只有他婆媳兩個伺候,並無男人往來,想道:或者那孫媽子有要緊事,坐了他的船去了,轉來再到這裡送我回去也未可知。思想了一回,他媳婦又送進茶、點心來,少刻又是早飯,收拾得甚是清潔。
吃過了飯,老婆子領隨四處觀玩,見房屋甚是幽雅,也有花園亭榭、曲徑迴廊,花木陰森,假山重疊,卻並無人居住,心下展轉狐疑:莫非這是他家別院?或者他大娘子懶得接待,或因內房不便故送我到這裡來暫住,也是好意,不然為何如此十分好待?只是他家既有甚要事,何不即叫人送我回家,豈不兩便?如今我已在外三日,父親在家不知如何懸望?我乾孃又不知死活如何?想到此處不由的心中發急,眼中落淚。他婆媳兩個只是好言勸慰。
不覺一住三日,此時雪姐已將拜壽遭風情由頭說出。她婆媳暗地咂舌,與他叫苦,方知是被人拐騙來的,一發不敢吐露實情,只是含糊到底。
這一日,雪姐一早起來,問他婆媳道:“那船既不來,你大娘又有事,你原說叫你老人家送我回去,如何只管捱著?我住在這裡如坐針氈,一刻也是難過。今日一定要煩你老人家送我回去的。”說話間,只見一個老頭兒進來道:“恭喜姑娘!今日叫我媳婦送你上大船上起身了。”雪姐只道是送他回家,又聽說叫他媳婦送去,心中甚喜。原來這媳婦是曹旺的兒子曹義的老婆,是要同他漢子跟隨主人上任去的,行李物件早已收拾搬上船了。看見他阿公來接,隨請雪姐一同下船。
雪姐辭了老婆子,又託他上覆龔大娘子不及當面拜辭道謝,老婆子笑著答應了。他媳婦領了他兒子保兒,扶雪姐一同出門來,下了一隻小船。老頭兒把船搖出港汊到了大河,約有十餘里光景,到了個大船邊停住。老頭兒叫他媳婦道:“你扶姑娘上了大船好走,這小船不大穩當。”說話時,那大船裡也走出兩個婦人來,一同攙扶著雪姐上了大船。到得船內,見有兩三個婦人、丫鬟在內,還有兩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雪姐對他媳婦道:“我回去何必要坐這樣的大船?”那些婦女也都是老家人予先關會的,見雪姐上船來,都道:“果然好一位姑娘。”因說:“我們這船還有事情要往別處轉一轉,才得送你回家哩!”雪姐道:“呵呀!我是要立刻回家的,你們要往哪裡去?如何隨得你們?”媳婦們道:“不遠,總是順路,請姑娘放心!不過是一二日就好到家了。”雪姐再問時,總是含糊答應,一面送茶來吃了,就端出早飯來讓雪姐在官艙自用。吃飯之間,船上鳴金開船,雪姐此時滿腹疑心,卻是身不由主。
原來這曹二府自買了雪姐,巴不得就要到東莊上來取樂一番。不料這尤氏知道他有娶妾之意,防範甚嚴,哪裡肯放他在外邊歇宿?又兼兩三日內就要起程赴任,親友送行餞別,忙不開交,因此倒保全了雪姐無事。這日起程共有數號坐船,好不熱鬧!碼頭上諸親友送行祖餞的,紛紛不一,把曹二府灌得大醉才放開船。這家人媳婦的船直在後面尾著官船同走,雪姐毫不知覺。這曹二府的意中,原欲於路覷尤氏喜歡的時節取便把這件事說知,求他應允。不料尤氏如今要裝出做夫人的身段來,一發厲顏厲色,呼大喝小。曹偉如哪裡還敢開口?
這雪姐在船上被這班丫頭、媳婦窩盤住了,也有推說風水不便的,也有說船大難行的,七張八嘴,只是奉承雪姐。雪姐亦無可如何。幸喜船上有了雪姐,這些家人小廝一個不許上船,都是些婦女作伴。雪姐昏昏悶悶不覺過了幾日,每日只聽鳴金開船,此時已疑到有幾分不尷尬,欲待變臉發作,又想在這船中有何益處?且見他們個個殷勤伺候,及再四盤問,無非說不過遲早些總要送姑娘回家的話。雪姐真是無可奈何,似此早捱過了十來日。
這日卻到了臺莊地方,便要棄船登陸。僱齊車輛轎馬,各船上就要搬動行李。雪姐的船去官船不過一箭之遙,看見有人下船搬動物件,且見這些婦女們丟眉擠眼,雪姐十分忍耐不過,道:“你們這些人到底是甚麼緣故哄騙我到這裡來?說明白了,送我回去便罷,不然就同你們拼命也說不得了!”那些婦女都不作聲,又恐雪姐吵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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