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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溫泉山莊的那一夜她沒有無意中聽到那些話,今天或許她會很吃驚。但如今,她的感覺就像剛看完一場電影,又聽一位評論家重播著畫面從頭到尾講解了一遍,或許理解更深刻,但無甚驚喜了。
她甚至試著從遲諾的角度去理解這件事。如遲諾轉述蘇禾的那句話一樣,成者王敗者寇,生意場也好,政治圈也好,本來就是不擇手段,適者生存。立場不同,理解當然也不同。
就好像,她一度恨透了江離城,將他視為魔鬼的化身。可是換一個人來看,興許會覺得他已經夠仁慈。
至於劉全的死……遲諾已經說了不是,他本無意要劉全死的,而且是蘇禾存心誤導了那些人。她相信這種說法。
還有蘇禾強調的“姿態”的問題……陳子柚在心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她索性承認,她喜歡選擇性失明,她樂意雙重標準,這是她的自由,別人管得著嗎?
晚上,在外地出差的遲諾來電話時,她若無其事地與他閒聊了幾句,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她的掩耳盜鈴並未見成功。儘管遲諾依舊風度翩翩溫柔有禮,但她每次再看向他時,總覺得他象籠在一層煙霧裡,模模糊糊不真切。
而且,生活真的很像戲劇,很多橋段就像公式。
比如說,一個與之從無交涉的人,有一天認識了,然後在未來會發現,原來他經常地出現在你的視野裡,之前未曾相識的那些日子裡,不知有過多少次的擦肩而過。
遲諾的事情也是這樣。以前,陳子柚從來沒想過,他與江離城是認識的。但自從她知道了這回事後,她居然能經常發現關於他們過往的一些蛛絲馬跡,從他與朋友的對話中,從他的一些物品和小習慣裡。陳子柚覺得很無奈。
她曾經很偶然也很意外地見到了遲諾經手的一份檔案,於是她大致明白了“用她作要挾”那句話的意思,遲諾居然可以很巧地利用曾經由她外公一手創辦的天德公司來牽制江離城,他和她當然都明白他束手束腳的原因。那家公司雖然已經換了江山,但陳子柚現在仍是很大的股東。
也有他的朋友在聚會時酒後失言,幾個人討論了很久江離城,後來有個人大著舌頭講:“江離城有什麼好拽的?不也一樣險些栽到我們諾哥兒手裡?他根本就……”遲諾臉色變了變,陳子柚藉口補妝,避開風暴圈。她在洗手間裡待了很久,不知回去該以何種表情面對遲諾。她是不想聽到更多讓遲諾難堪,但在遲諾眼中,或許就成了她在躲避那個名字。但有一點她還是可以慶幸的,原來她跟江離城的曾經,知道的人真的不多,否則便不會在她面前提及。但是那天遲諾也喝多了一點,所以真忘也好假忘也好,誰也沒提那事。
她甚至在幫遲諾整理東西時見到幾張從書裡掉出來的舊照片,其中一張裡赫然有少年時代的江離城,緊抿的唇角,冷冷的神情,跟現在有幾分像。照片上的他,被尖銳的刀片劃過深深的一道,痕跡已經很舊。原來遲諾不喜歡他,真的由來已久。
這種戲劇巧合在某日他倆出遊時遇上算命先生時,終於達到了□。
那天天氣晴朗,他倆決定去郊外賞臘梅。那邊有個小小的寺院,傳說院中有位算命奇準的大師,每日只接待三十對遊人,當然收費也不低。他倆在被忽悠的時候猶疑了一下,終究退卻,生怕聽到不中聽的言論,但仍是恭敬上了香。
結果與遲諾一起在寺外的農家飯店吃飯時,卻有位裝模作樣的算命先生纏上了他倆,說與他倆有緣,非得給他們算一卦不可,不準不收錢,準的話也只要隨便給一點。
那老先生像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更神奇的是,他隨口說了一些事,諸如,陳子柚這一年春天遭遇了大痛,諸如,遲諾的出生地點在海角天涯,雖然含含糊糊,但竟然都蒙對了,倒讓人生出了幾分興致。
起初他十分靠譜,說的話也在理,又把陳子柚的個性誇得天花亂墜,把她的未來講得繁花似錦。雖然不相信,但總是中聽的。不多久後,他請男士稍稍讓開,隨後便信口開河,神神叨叨,勸誡陳子柚不要被假象迷惑,不要被偏見矇蔽,又指桑罵槐,稱她準備依靠的那人絕非良人,心胸狹隘,行事陰險,要她萬萬擦亮眼,諸如此類。
他說話聲音雖然低,卻又正好能讓站在幾米外的遲諾聽見。當他越說越過火時,陳子柚幾乎坐不住,她瞄一眼遲諾,騰地站起來:“就到這裡吧。”
那老人伸手去拖她的袖子:“別啊姑娘,我正說到關鍵的地方。”
遲諾過來迅速用胳膊格開他的手,那老人誇張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