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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去過分糾結白天的事,雖然她一想起來就覺得很犯堵,就像在她正在玩的一種遊戲,目標已經就在前方,腳下卻突然裂開一條巨大的裂隙,要拼了力氣才能跳過去,稍一不慎,GAMEOVER,一切又要從頭來過。
其實真正讓她煩心的卻是劉全對她過去幾年生活的評判。
漆黑的夜裡,她坐在陽臺上藤編的搖椅上,晃來晃去,將煙霧深深吸入肺中,又緩緩吐出,反反覆覆。
夜裡沒有月亮,也看不見星星,她也沒開燈,除了指端那一點點微紅的火星,什麼也看不見,整個人似乎也一點點消融在濃濃的黑暗中。她一直怕黑,此時卻想借著對黑暗的恐懼來克服她另外的恐慌。
她憶起過去這十年的歲月。她一直自以為是地將自己當作受害者與殉難者,理所當然地得過且過,不問外界的是非。她一度從心靈深處仇恨並厭棄江離城,認定他是毀掉她青春的罪魁禍首。
可是,她很少去反思,她本來明明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她從來沒想過,如果當初逼她賣身的不是江離城,而是一個禿頂大肚滿臉橫肉的糟老頭子,她是不是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如果這些年,她的生活如同紀實犯罪文學中的女性一樣被蹂躪虐待,她是不是還能撐到現在?按她的個性,她也許寧可自盡也不願苟活。
如果順著這種思維,那麼,她當年在答應江離城的時候,儘管心中恨透了他,但是否也有那些古怪可恥的情結作祟?比如,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曾經真真實實地被他迷惑,為他心動過。他是她一次墮落的見證,所以她在他面前輕易地選擇了另一次以及另一種形態的墮落?
這些她不願承認的假設,是否當初都藏在她自以為高尚的犧牲的華麗外衣之下,左右了她的選擇?
而且,儘管她從心理如此排斥他,擺著極高的姿態不逢迎他,不接受他的錢和物,可是她畢竟利用過他,利用他擺平公司的傾覆,利用他報復叛徒,利用他的資源為外公治病,甚至利用他轉嫁自己的自我鄙棄,她將她對這世上一切的不滿都集中於他身上,如此她才能夠保持平日裡的雲淡風輕。
這樣的假設是她永遠都不想正視的,因為這會顛覆她這許多年來的精神支柱。如果承認了這一點,那麼,其實她一點也不可憐和無辜,當初外公也曾經以“虛榮”和“怯懦”來定義她的行為,儘管她死不承認,但現在細想一下,竟然也覺得有道理。
陳子柚又點了一支菸。她吸菸一直很有節制,從不曾抽過這麼多。這些年來,儘管她覺得日子黯淡無光透不過氣,可是因為懷著對未來的一線希望,她一直很珍惜自己。可是現在,當她不情願地承認其實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值得珍惜時,那種深深的自棄感再度蔓延全身,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當她再想找個人來恨,來轉移這種沉重抑鬱的情緒時,卻發現她連這個渠道都沒有了。
她坐了很久仍無睡意,起身去找手機想看看時間,卻見到螢幕顯示一個未接簡訊,是遲諾發來的,只有幾個字:“睡個好覺。”
遲諾經常在忙於應酬時顧不上給她電話。子柚的作息很規律,如果應酬結束時已經太晚,遲諾怕電話吵醒她,便會留一個簡訊給她,待她第二天一早便看得到。
那簡訊是十分鐘前發來的。陳子柚將那幾個字看了一會兒,把電話打回去:“是我。”
遲諾極驚訝:“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做了個夢,醒來看見你的簡訊。”陳子柚說,“你困不困?如果不困就陪我說會兒話吧。”
遲諾笑:“平時想你多講幾句你總不肯,原來你喜歡凌晨以後再說話。不過我可真是困了,還有份厚厚的材料需要看一遍,而且天不亮我就得出發去機場,只怕要在飛機上補眠。等我出差回來請兩天假陪你好不好?你想說多久就說多久。”
“好。你幾點的飛機?我去送你。”
“航班太早,機場也太遠。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
“我去給你送機。”
陳子柚強制自己眯了兩小時,匆匆地洗澡,刷牙,然後開車去了機場。她不想遲諾聞到身上口中的菸酒味道,所以往身上噴了氣味濃郁的香水。其實她與遲諾交往後,幾乎是不用香水的。
因為精神並不好,她喝了一杯濃咖啡,化了個妝,提前了大半個小時出門,把車開得很慢。
她感到自己的行為有一點滑稽。雖然她精神嚴重不濟,這種行為在外人眼中看來卻彷彿戀愛中的少女。她已經有那麼多年沒做過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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