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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真正快樂的人本就不多。
風很大,砂上在風中飛舞,路上的行人很寥落。
阿飛抬起頭,目光移向門外時,正有兩個人自門外走過。
這兩人走得並不快,行色卻似很匆忙,只管低著頭往前趕路,連熱豆漿的香氣都未能引動他們轉頭來瞧一眼。
前面走的是個身形佝僂,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手裡提著管旱菸,身上的藍布衫已洗得發白。
後面跟的是個小姑娘,眼睛很大,辮子很長。
阿飛認得這兩人正是兩年前他曾見過一次的“說書先生”和孫女,他還記得這兩人姓孫。
但他們卻全沒有瞧見阿飛,很快就從門口走過。
一他門著是見到了阿飛,所有的一切事也許都會完全不同了。
阿飛喝完了豆漿,再抬起頭,又瞧見一個人自門外走過。
這人身材很高,黃袍,斗笠,笠簷壓得很低,走路的姿勢很奇特,也沒有轉過頭來瞧一眼,行色彷彿也很匆忙。
阿飛的心跳突然快了。
荊無命!
荊無命的眼睛一向盯住前面:彷彿正在追蹤方才走過的那“說書先生”,並沒有發覺阿飛就坐在路旁的小店裡。
阿飛卻看到了他,看到他腰帶上插著的劍。卻沒有看到他那條斷臂一一用布帶繫著的斷臂。
只要看到這柄劍,阿飛的眼睛裡就再也容不下別的。
就是這柄劍,令他第一次嚐到失敗和屈辱的滋味。
就是這柄劍,令他幾乎永遠沉淪下“去。
阿飛的拳已緊握,掌心的傷口又破裂,鮮血流出,疼痛卻自掌心傳至心底,他全身的肌肉立刻全都緊張了起來。
他已忘了荊無命的斷臂。
他一心只盼望能和荊無命再決高下,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別的。
荊無命也很快就從門口走過。
阿飛緩緩站起,手握得更劇烈。
痛苦越劇烈,他的感覺就越敏銳。
坐在門口的夥計突然感覺到一陣無法形容的寒意襲來,轉過頭,就瞧見了阿飛的眼睛——
一雙火焰般熾熱的眼睛,卻令人自心底發冷。“鏜”的,店夥手裡的酒杯跌了下去。
但這酒杯還未跌在地上,阿飛突然伸手,已抄在手裡。
誰也瞧不清他如何將這酒杯接住的。
店夥整個都被嚇呆了。
阿飛饅慢的將酒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倒了杯酒,自己一飲而盡。
他心裡忽然充滿了信心。
就在這時,門外又有個人走了過去。
這人也是黃衫,斗笠笠簷也壓得很低,走路的姿態也很奇特也蒼白的臉,在斗笠的陰影下看來,就宛如是用灰石雕成的。
上官飛!
阿飛並不認得上宮飛,但一眼就看出這人必定和荊無命有種密切的關係,而且顯然正在追蹤著荊元命。
上官飛身材雖比荊無命矮些,年紀也較輕,但那種冷酷的神情,那種走路的姿態就好像是荊無命的兄弟。
他為什麼也在暗中追蹤荊無命呢?
這地方本就很荒僻,再轉過這條街,四下更看不到人蹤。
阿飛走得很快,始終和上官飛保持著一段距離。
前面走的“說書先生”早已瞧不見了,荊無命也只剩下一條淡黃色的人影,但上官飛也還是走得很慢,並不著急。
阿飛發現這少年也很懂得“追蹤”的訣竅。
要追蹤一個人而不被發覺,就不能急躁,就要沉得住氣。
前面有座土山,荊無命已轉過山坳。
上官飛的腳步突然加快,似乎想在山後追上荊無命。
等他的人也消失在山後,阿飛就以最快的速度衝上上山。
他知道在山上一定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事。
他果然沒有失望。
荊無命從未感覺到恐懼——一個人若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
但現在,也不知為了什麼,他目中竟帶著種恐懼之意。
他怕的是什麼?
第六十二章 絕招
轉過山,景色更荒涼,秋風蕭殺。
荊無命的手,突然按上了劍柄——但這是右手,並不是使劍的手,他的劍在這隻手裡,已不能算是殺人的利器!
他的手握起,又放下。
他的腳步也停下,彷彿知道他的路已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