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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姨娘一怔,轉而垂下了目光,彷彿認命似地輕嘆一聲,“願賭服輸,我也沒有什麼話可說,對我狠心的是那個男人,只是我的女兒……”
元姨娘話到這裡目光有些黯然,她不指望童經年如何,當初與春蘭一起陷害季芙蓉,她就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可如今女兒沒有了她的庇護,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順遂地長大成人。
季芙蓉眸中光芒一閃,卻是撇過了目光,童家的女兒自有童家人會照料,稚子雖然無辜,但她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便原諒了元姨娘曾經犯下的罪過。
但元姨娘這種願賭服輸的態度倒讓她有幾分佩服,審時度勢,知道時不與我,也只能認命。
“奶奶,你饒過婢子吧!”
秀兒聽了元姨娘的話,又見著季芙蓉若有所思的模樣,她覺得眼下是一個契機,忙跪行兩步,撲倒在了季芙蓉的腳下,哭訴道:“婢子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不應該聽信蘭姨娘的挑唆,做下對奶奶不利的事,但蘭姨娘又是那般厲害,她脅迫婢子……婢子也是無奈啊……”
從前的季芙蓉便是個心軟的人,秀兒只知道她從來沒有處置過童家任何一個下人,卻不知道這只是季芙蓉懶得去管,她放任著童家從裡子壞過去,童家倒了指不定她還要拍手稱快呢!
秀兒卻誤以為這是季芙蓉心地善良,必定見不得那些齷齪髒汙,不然為何童三太太都要打死她們了,卻還被季芙蓉要了過來帶回去處置,這指不定就是一線生機!
若真是在童家捱了板子,秀兒知道自己鐵定是撐不過去的。
季芙蓉沒有理會秀兒的哭訴,卻是目光沉靜地轉向了春蘭。
她看著春蘭美麗的容顏充滿了驚懼,甚至那頭原本打理順滑的秀髮早已經毛了邊角,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貝齒在唇上咬出了血痕……
她突然便想起了初見春蘭時的場景,那時的春蘭還是個天真活潑的農家少女,卻因為機敏聰慧被她給一眼相中了,原本春蘭只是在季家做短工,但她出嫁之前問了春蘭,願意不願意做她的陪嫁,一起往上京城而去。
那時的春蘭還有些猶豫,畢竟從一個自由人轉變為奴婢的身份還是不那麼容易讓人接受的,可到底還是抵不過繁華京城的誘惑,這讓春蘭心裡燃起了另一種抱負,她恁是讓家裡收下了季家大筆的賣身銀子,而她則跟著季芙蓉前往上京城,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而事實上春蘭也成功了,若是她不那麼心狠,指不定等季芙蓉離去之後,還能得到童經年的一陣寵愛。
但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
季芙蓉淡淡地垂下了目光,墨菊趕忙上前將秀兒拉向了一旁,低聲喝斥道:“咱們家娘子怎麼處置你心裡自然有數,如今便安靜地一邊待著,若是再這樣哭鬧不休,定然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秀兒怔了怔,終究還是止住了哭泣,身子往後縮了縮,卻也不敢向春蘭靠攏,而是躲在了元姨娘那方。
季重蓮與胡氏只在一旁看著,並沒有說話,怎麼處置這三個人,季芙蓉自然最有發言權。
元姨娘已經認了命,秀兒想要改過,但真心與假意誰人能知,只是春蘭,既不求饒也不哭訴,只是從她顫抖瑟縮的身子便能窺見其心中的驚懼與惶恐。
往往最親近的人才能害你越深,但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可能被饒恕,得到的懲罰也是越重,春蘭此刻不再說什麼,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最後的結局。
季家的馬車剛剛駛離了錢莊,卻見得另一輛青綢灰布的馬車從巷子裡拐了出來,車簾被人撩開了一角,露出秦子都白皙俊逸的臉龐,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前面的馬車,遲疑道:“華偉,剛才從錢莊裡走出的那幾人你可看清楚了?”
秦子都面色陰鬱,眸中神色複雜變幻,若是他看得沒錯,那一行人中其中有一個正是季家五姑娘季重蓮!
“沒怎麼留意,少爺,可是有什麼不妥?”
華偉回過了頭來,他本就與車伕同坐在車轅上,只剛才拐彎那一刻他並沒有留意前面的境況,也不知道秦子都為什麼這樣問。
秦子都搖了搖頭,並沒有言語,可是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季重蓮一身淡青色濯葉蓮華裙,雖然粉黛未施,但那精緻的面容已是含笑生姿,這樣的人見過一次,他又如何能夠忘記?
可是季重蓮怎麼會到了上京城呢?
秦子都已然知道裴衍向季家下了聘,他們的婚期就在今年六月,按理說這個時間,季重蓮斷不會出現在上京城裡,難道是與裴家的婚事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