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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雙目光齊刷刷掃向邢歡,她顫抖呆立著,水滴兒沿著她的髮梢不斷往下落,很快,她腳邊的地兒已經溼透了。半晌後,邢歡微仰起頭,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眾人才回過神。“大師,您這是……”任萬銀詫異地看著還被悟色端在手裡的罪證,一隻空了的銅盆兒,很難理解這對志向遠大的前任未婚夫妻,只能不恥下問。“哦,施主別見怪,只是我們外鄉的習俗,潑水代表尊敬,我尊敬她,所以忍不住就潑了。您這兒可有衣裳給她換?別讓她著涼了。”“有有有。”任萬銀用力點頭,表示理解,還考慮著一會要不要也潑上一盆。好在,他還記得當務之急是讓邢歡換下那身溼衣裳,趕緊衝著一旁帶幹愣著的丫鬟吩咐道,“還不快去給這位未來師太找件衣裳,就送到這間客房吧……呃,對了,不用太好的,未來師太很樸素的。”“多謝,那施主先去前廳吧,等她換好衣裳我們就來。”他雙手合十,禮數周到地送走了任萬銀。轉眸瞧見邢歡依舊站在原地不動,雙頰漲得通紅,惡狠狠地瞪著她,那簇火苗似乎隨時會竄出,他端出頑劣笑臉搶白,“潑水真的是代表尊敬,出家人不打誑語。”“我知道。”她蠕了蠕唇,聲音裡透著隱忍。“那就好那就好,你那麼有文化,想必一定懂的。”“再尊敬也不用潑開水吧!1
*——開水當頭澆下,為什麼你那顆腦袋沒有腫成豬頭?
存在心裡的疑惑沒能問出口,當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換好衣裳的邢歡走了出來後,悟色只覺得他那盆水澆得太對了。就如他先前所料,脫下那身帶著濃烈鄉土氣息的小棉襖後,這個死女人雖不至於傾國傾城,但仍是能讓人彈眼落睛片刻。
美人計,當然得有美人配合才行。“走,速戰速決。”相較之下,邢歡全然沒心思去顧及自己的儀容,她只想快點做正事。
可偏偏這個假和尚要比他們的目標更難伺候,非但沒能讓她如願去實戰,還強硬地將她拽了回來,腳尖一抬,踹開了房門,不由分說地把她壓到了妝臺前。
邢歡還沒搞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事,就覺得頭皮上傳來一陣刺痛,在抬眸時,只瞧見銅鏡中的自己披頭散髮,那個原該守清規不近女色的和尚,卻捏著她的發猛皺眉,“做什麼,不會真的要給我剃度吧?不用犧牲那麼大吧1“你的髮型好醜,把梳子給我。”他抬了抬眼眸,懶得搭理她的胡言亂語,暗自側過頭看向銅鏡,思忖著她的臉型該配什麼樣的髮型。
直白的評判讓她胸間一悶,緊鎖起眉頭。他的聲音和永安有那麼幾分相似,只是口吻沒有永安那麼傷人。趙永安也常會說她的髮型很醜、臉很醜、帶出門會丟他的臉。
事實上,除了娘,就沒人誇過她漂亮,她也從來不覺得長相有多重要,出嫁前娘說了做妻子的職責就是把相公伺候好,不嚼舌根、不善妒……耳提面命,她記得牢牢的,以為只要全都做到,相公就會待她好一些。
然而,那一句“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特地提”,讓她領悟到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方向。兩年了,她於他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人。“我真的那麼醜嗎?”她正處在脆弱的當口,顧不得身邊的人是敵是友,也遺忘了一次次的過節,只顧著請教。
透著無助的話音與她先前給他的印象大相徑庭,悟色愣了愣,熟練穿插在她那頭青絲間的指尖不禁亂了分寸,他笑了笑,透過銅鏡直視她,“很漂亮,不醜……”我見過比你更醜的!“你說的話,真的很難讓人相信。”她皺了皺鼻子,實在很難相信他的話。
嗯,這話他不否認,甚至還對於她的明辨是非給出微笑讚賞,順勢勾住一綹發後,他小心翼翼地放輕力道幫她固執住,跟著才漫不經心地問,“你真的成親了?”“當然。”難得在悟色面前說了句實話,她喊得很大聲,理直氣壯。“那為什麼會在趙家莊當差?”“咦,你怎麼知道?”她好奇了片刻,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知道也不奇怪,“我是江湖兒女啊,我相公也是,大家都不拘小節嘛。所以成親歸成親,做工歸做工,沒衝突的。”“你相公呢?”相比她趙家莊丫鬟的身份,他更好奇的是,既然她相公也是江湖中人,為什麼會放任她在群英樓受辱。又或許,在他們不拘小節的理念中,那日的事不算辱?
這個問題讓邢歡頓時焉了,陷入了沉默。“好了,當我沒問,別給我一臉怨婦的表情。”“我相公有心上人了,那個人……不是我。”她牢記著自己答應過趙永安要隱瞞住他們的關係,可是這樣不算公開吧?她只是憋得太久了,好想有個人能說說心裡話。“你說的話,也很難讓人相信。”他確實不清楚她腦子藏了多少版勾引他人淚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