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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你不準說,你就連我都騙?”原來在永安跟前,她可以乖巧討喜到如斯境界?
“我……”她抿了抿唇,回憶與他相識至今的所有事,的確從未想過要刻意隱瞞什麼,只是……“我之前只是沒覺得有需要特意解釋的必要。”
“我以為我們之間不會有秘密。”大謊小謊一起撒,彼此瞭若指掌,那是在今天之前他對彼此關係的定義,但現在看來偏差很大。
“那也只是你以為,以為。你也從來沒說過你還有個俗名叫趙靜安。”對,就是這樣,他憑什麼指責她不夠坦白,充其量他們也是彼此彼此。
“那是因為我從未想到你會是我弟妹。”
“哈,你怎麼好意思說?這是誰造成的?是誰在成親前不負責任地留書出走?是誰單方面悔婚差點讓我淪為笑柄?是誰害得趙永安帶著滿腔怨氣收拾殘局?”
“……”聲聲指責締造出的苦澀,讓他吞嚥不下,卻有無法駁斥。
“是哦,我忘了你記性差,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今天這個局面,就是你趙靜安一手造成的。是你當初不要我,是你為了個把你心傷透的女人丟下我,是你覺得像我這樣腆著臉要嫁進趙家莊的女人沒必要理會。對,最渣最沒責任心的不是趙永安,是你。”
“沒有那個該死的女人。”他終於領教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兩年前,他的所作所為,就像是跟自己開了玩笑。
眼前事實讓他明白,命中註定的劫,果然是逃不掉的。縱然天涯海角,那股無形的牽引力都會讓他自己跑來送死。
“那就是說,兩年前你寧願捏造個那麼瞎的藉口,也不願意娶我?”成親前一天才被告知新郎離家出走了,必須換人,這是個恥辱。可在今天之前,邢歡卻從未把這事放在心上過。她想大少爺或許真的被那個傳說中的女子傷得很深吧?又或許他不願接受父母之命?
總之,她覺得那些事跟她無關,她不喜歡浪費生命去恨或怨。倘若還有機會再見面,他也只不過是大伯,彼此可以相安無事處之泰然。
偏偏現在……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介懷起那麼久遠的事,可是滿腦都填塞著同一個事實——早在兩年前他就表了態,他嫌棄她,不要她,丟下了她。
牛角尖很小,邢歡就是不受控制地忍著痛往裡鑽,以至於過往悟色大師給過的快樂,也變得可笑。
“如果我說趕時間,非走不可,你信嗎?”
“……”她深呼吸,目不轉睛地瞪視著他,一堆抓也抓不住的雜亂思緒在她腦中飛轉,隔了良久,邢歡才找回遺失的聲音,“大少爺,真的不是你隨便放個屁,我都傻到覺得賦有禪意的。”
“呵。”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前不久的一句玩笑話,經由她那雙唇齒的過濾,竟字字都瀰漫著揪心的滋味。靜安溢位一聲輕笑,儘量想要掩去不自在的澀味,抬手輕撫過她的傷口,撂下話音,“好了,休息養傷吧,那些事留到初八再說。”望著他抬步離開的身影,邢歡惘然,頗具深意的話,讓她下意識地磕咬下唇。
初八,是啊,他們約好的,初八那一天不可以撒謊。
可是……他們還約好了好多事呢。
第二十八章
他們約定過要私奔,一起侍奉佛祖,行騙江湖。
他們約過去顛覆那些註定的事。
他們甚至差點還約定要成親……
邢歡撒過很多謊,她鮮少會當真;和不少人有過承諾和約定,可大部分她轉身就忘。
偏偏,她就真像是欠了趙家人幾輩子似的,牢記著所有對他們承諾過的事,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刻骨銘心地記著。
從前,她總是討巧又習慣性地對娘說:沒關係,天大的事通通我都能搞定。
那時候,邢歡真的自負到以為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娘誇她樂觀,她覺得自己只是比別人更怕死。
可現在怕死的她恨不得能死了拉倒,至少不用面對這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的局面,不用品嚐那種空前的無力感。
——成親後,你就會明白,很多事即便有堅韌不拔的毅力也未必能柳暗花明。
邢歡想起很久以前娘說過的話,今時今日,她徹底領悟。
她會刺繡、會煮飯、會放羊、會砍柴、會卯足了勁活下去、會做很多很多事……唯獨不會處理連自己都分辨不清的糾葛,於是,她又一次逃了,也學大師不負責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