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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看著那支千紙鶴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她看見沒有,只是搖搖頭,把它丟進了旁邊的一個大玻璃箱子裡。
穆遠注意到,那個很大的玻璃箱子裡裝滿了這樣子的白色千紙鶴,多得數不清。
丟過了千紙鶴,木木託著下巴繼續發呆。
穆遠望著發呆的木木。突然間覺得,也許手術檯上的神,走下了手術檯,也僅僅只是一個凡人。
木木突然抬起了頭,看著黑暗中沉默的人影,輕聲問:
“穆隊長?”
穆遠‘嗯’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點什麼,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親自送隊員來這裡,並且在他離開之後還沒有回去。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就如同他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就不說了,這是屬於他的性格,他也並不想改。
木木稍稍在黑暗中挪了挪身子,然後對穆遠說:
“穆隊長……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嗎?我有些累了。”
穆遠微微一怔,但是也沒有過多的猶豫,默默地走到木木的身邊坐下,坐礀端正,筆直如槍。
木木輕輕地把額頭靠在穆遠的肩膀上,她的面板挺嬌嫩的,下午挨的巴掌印子到了現在才勉強消了一些,還隱隱作痛。
這是穆遠生命裡第一次有一個異性這樣靠近自己,柔軟而溫暖,沒有帶著血和汗以及火藥那些他熟悉的味道,但是木木身上傳來的酒精雙氧水以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都宣告著這是一個女性,一個既不是他的戰友又不是他的敵人,他完全不熟悉的型別的女性。
這味道很舒服,但黑暗之中,穆遠依舊將他的背挺得筆直,直得近乎僵硬了。
太過於漫長的沉默之後,木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
“穆隊長,你是軍人,你的手上,帶走過多少人命呢?”
穆遠原本不想談這樣的話題,他不想用這血淋淋的數字去嚇一個今天已經飽受刺激的人。他覺得似乎這樣的話題並不適合小女生,但是潛意識裡,他又覺得木木也許壓根就不會在意這些,於是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一點:
“187。”
“剛才的千紙鶴,是我用患者發票的存根折的……每一個我沒有能夠挽回的生命,我都會用這樣的方式記憶”木木說著又輕輕嘆了口氣,今晚,她似乎太經常嘆氣了“穆隊長,你知道這裡有多少隻千紙鶴嗎?這裡有893只,加上今天下午的,就有894只了,可是,在我的家裡,還有另外一隻盒子,裡面還裝著1000只,從我正式站在手術檯上,成為一個醫生開始,我的手上,十年不到,已經帶走了1894條生命。”
穆遠皺著眉,試圖找出什麼話來安慰木木,想說明他和木木其實是不一樣的。但是搜腸刮肚了半天,他卻找不到什麼安慰的話,這麼多年來,他習慣於下命令,並且遵從上級的命令,他不需要安慰,自然也不會安慰別人。他甚至知道,他無論說出多麼好聽的話都是沒有意義的,他相信木木能夠明白,畢竟強悍之下,她也是那麼通透的一個人。
但是,看得明白又能如何呢?
如果說,每一隻千紙鶴都代表著一個沒有能夠被她挽留住的生命,那麼,作為一個搶救室的醫生,木木需要經歷過少次這樣的無奈,又要面對多少次這樣瘋狂失控的家屬?
每一個生命,經過那樣的努力還是無法挽留,該是多麼大的悲哀?但是這樣的悲哀不但不會被家屬理解,反而會遭受責難。人沒有救回來,就不會有一個人跟你說謝謝。無論你花了多大的努力,死亡會抹消一切。
而面對那些失控的家屬,你甚至沒有理由去反駁,畢竟,他們失去了至親!而他們,是那麼信任地把人交到你的手上的!無論你是多麼的努力,也無論這種情況在醫學上是多麼的不可挽回,只要是沒有帶著患者回來,便你你的過錯。一切,都只能夠你一個人默默去承受。
穆遠最終也沒有找到什麼安慰的語言,他突然一把攬住了木木,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僵硬地說:
“哭過就好了。”
木木突然被塞入這麼一個充滿男性氣息的懷中,不禁有些失神。配天的懷抱是柔軟芳香的,帶著淡淡的薰衣草以及她髮梢的玫瑰的氣味,段休的懷抱是浪漫細膩的,有混合了高階酒和女人香的古龍水的味道。而那是一個堅硬的,平坦的帶著粗糙的胸膛,制服胸口的胸標按在了木木的臉上,很硬。有淡淡的血和汗以及鬚後水的味道,陌生非常。
穆遠也有些詫異,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把一個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