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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因要迫著他放手,咬得又狠又穩,縱然他皮厚肉糙也難以承受,終於將我一把放開。
我獲得機會重新沉入水底,可是想想自己這樣埋在水裡怎麼呼吸?記得在左側有一叢蘆葦葉,我在水中轉個身體,鑽入了蘆葦叢,這才將頭溼漉漉地伸出水面,隔著青紗般婆娑的蘆葦葉向岸邊看去。
岸邊他捂著被我咬出血的手腕,笑道:“彎彎,你也太狠了一點。”
這叫咎由自取!
“你怎麼可以來?”我質問他。
霍將軍坐在湖邊,手插在水裡洗去滲血,臉上的笑容純潔得連白雲都會相形自慚:“我來看看你的防護工作怎麼樣?”
“防護工作不是歸你管嗎?”我看著他的手腕說,心裡勸自己千萬別覺得後悔,反正他也是活該的。他現在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在監守自盜,哪裡有半點大將風度?
“所以嘛,”他很正經地看著湖對岸的一帶黛山,“來檢查檢查。”他還盤起腿,擺出來的架勢就是這個“檢查”工作不是一會兒就可以結束的。
“現在檢查下來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低下頭,“彎彎,上來,別老泡在水裡。”
“那好,穿了衣服就上來。”
“好啊。”人家很從容地點頭表示贊同,但是身體沒有動。
我好脾氣地等呀等……
不動……
我繼續好脾氣地等呀等……
還是不動!
忍無可忍了……
“霍去病,你能不能迴避一下?”儘快走開讓我早點上岸穿上衣服!
“快點起來,那裡怎麼好象有人?!”他霍然站起來看著前方,我驚疑不定,這裡是戰區,縱然有前幾天的長途轉移為掩護,縱然現在有他的斥候眼目密佈,保證大部隊安全,我還是清楚不能夠隨便放鬆警惕的。
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詐我呀?
“彎彎,你快點!”他還催促我。
我的衣服在他的身邊團成一團呢,我說:“你在訛我吧?我才不起來。”我把身體埋在水裡,碧水綠葦間,如一條雪白的游魚。
“你有什麼好訛的?”他抓起衣服丟給我,“快點,跟我過去看看。”
我在蘆葦叢近岸的地方找到了一塊石頭,坐上去匆匆忙忙穿起來,一轉身,霍將軍已經在身後了,他拉起我就向遠處那一抹黛綠色的平巒跑去。我叫:“我還沒有穿鞋子呢。”
他打一個唿哨,他的坐騎從不知道什麼角落衝了出來,他把我放上馬,自己也跳上馬。
“我沒有鞋子,等一會兒爬山怎麼辦?”我看著自己的光腳丫。
“嗯。”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早已信馬而馳。
風愜意地吹來,馬兒跑得輕快,在那微微起伏的草原上,我們如同輕舟穿過波瀾微動的湖面。
我坐在馬前四處張望了一下,哪裡有什麼人?
我就知道他在詐我玩兒呢,只是想把我帶到相對獨處一點的地方。
我們兩個除了雪山上的那一次親近,平時嚴謹得很。
我們之間保持距離,這是有客觀原因的。
為了不在草原上留下太多駐紮的痕跡,也為了突襲行軍的方便,我們的這個軍隊沒有正常駐紮建營的習慣,總是將領與士兵們一起天為幕帳地為床,打到哪裡睡到哪裡。當他的大部隊開始休息的時候,從天上俯瞰,就像一個規模宏大的乞丐群落。
把個部隊搞得這麼沒有氣質,這當然是他這個為將之人的失敗。
我常常想,這樣辛苦的打仗和這樣草率的行營,雖然為長途奔襲作戰提供了保證,可是也將士兵們的生命隨時暴露在風寒、疾病、飢餓的邊緣。我想,這也是他力求河西之戰速戰速決的原因。
那矮矮的山巒已經近在眼前了,一望平川的草原上,這片突起顯得分外優美。走近了看,覺得這山越發沒有高度了,只不過是一片枝葉茂盛的小樹林。
七月下旬的小樹林正到了最繁盛的季節,那裡幽幽深深,彷彿另有天地。
“人好像就在那個裡面,對吧?”我故意附和著霍將軍方才的胡說八道。
他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我是配合他的遊戲,樂了。一拉馬韁繩,帶著我走進了樹林。
林子裡越走越暗,那濃密的枝條層層密佈,令人感到似乎走進了一個深邃的時空之路。明明知道我們之間不過是在玩一個遊戲,我還是有些緊張地拉住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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