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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浙江科場舞弊案中具體的關節與錢謙益確實沒有關聯,錢謙益也絕對沒有接受過賄賂。
崇禎突然覺得這一幕他似曾相識。對了,在上一次反腐敗的朝會上,這些輔臣也總是站在他的對立面。崇禎心裡突然有一些煩躁,他開口了:這關節肯定是真的,他錢謙益既然是主考,怎麼說與他沒有關聯呢?
李標與錢龍錫就說他們看過刑部的案卷,是韓敬、沈得符等人為了騙錢才設定的關節。其實錢千秋文采不錯的,不做弊也可以高中,只是他太老實,所以才會被騙錢。
崇禎冷笑一聲:是韓敬、沈得符做主考嗎?他們怎麼知道錢千秋不做弊也可以高中?
崇禎的這一聲反問聲調不高,但卻直指人心。李標與錢龍錫一時間神情恍惚。
唉,歷史的細節說到底是經不起推敲的,儘管它真實得那麼一塌糊塗。
李標與錢龍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是溫體仁太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溫體仁總是在事件進行的關鍵時刻從歷史的拐角處恰到好處地插進來,並給予重重一擊:皇上,現在滿朝分明都是錢謙益一黨啊!
李標與錢龍錫立即反擊,說事到如今,一定要以案卷見分曉、辨忠奸。
溫體仁硬撐著:見分曉、辨忠奸,還不知道誰忠誰奸呢!
溫體仁打算在案卷上多問幾個為什麼,一定要拷問出歷史背後那雙隱秘的手——翻雲覆雨手。
崇禎卻覺得拷問歷史是一件徒勞無益的事。
歷史不需拷問,只需感覺。
就這件事情而言,一切都已昭然若揭。
他有些疲倦地朝李標與錢龍錫等輔臣們揮一揮手,讓他們到外面去和百官們拿個處理結果出來。
他不問過程,只要結果。
結果終於出來了。
錢謙益既然有所非議,那麼進內閣成員的名單就不合適了,先回老家待著吧;錢千秋抓回來後再嚴加審訊。
沒了?
崇禎歪著頭等了半天,然後冒出這麼一句。
沒了。
眾輔臣的回答很機械。
這個結果是出自百官們的真心嗎?
崇禎又問了一句。
是出自百官們的真心。
呵呵,崇禎無聲地笑了。看來我還是很有威權的嘛,沒有說什麼,百官們就把事情做得順我的心意。
但是,這結果是不是簡單了點。既然有黨,那為什麼只處理錢謙益?看來還是明哲保身啊,犧牲一個錢謙益,其他錢黨官員就可安然涉險。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那麼,要不要把這層貓膩揭開?
崇禎蠢蠢欲動。
但是——貓膩揭開容易,收拾起來卻很困難。
崇禎又回到了剛才困擾他許久的那個問題上:王永光怎麼辦?吏部的人怎麼辦?現在還有輔臣李標與錢龍錫,他們又該如何收拾?
這是一張龐大無比的蜘蛛網啊……崇禎疲倦地閉上眼睛:表面上他們只是互通聲氣,實際上這就是黨爭已然成型的訊號。現在他們壯士斷臂,讓錢謙益暫時出局,但很快,這張龐大無比的蜘蛛網會重新變得完整,勃勃有生氣。到那時,誰勝誰負,很難預料啊。
。。
第二節朝會進行時(5)
崇禎看一眼李標與錢龍錫,這兩人神情淡定,毫無懼色。他突然醒悟——這是在和我做交易啊。他們主動把錢謙益給開了,那我崇禎也就到此為止吧。要不然鬧翻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不錯,我崇禎是可以讓他們腦袋搬家,可他們的腦袋要都搬了家,這大明的江山也就沒什麼人替我崇禎做事了。所以,彼此心照不宣吧,大家相安無事,團結一致向前看,千萬不可心存芥蒂。
這是潛規則。
旗鼓相當的潛規則。
崇禎不能崩盤,也不敢崩盤。
值此關鍵時刻,不能一起給收拾了。得假以時日,一個一個地收拾。
這是帝王的分而治之。
做帝王,也是要講策略的。
所謂乾綱獨斷,那是要在帝王有足夠力量的時候。
現在的崇禎有足夠的力量嗎?
崇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錢龍錫說話了。
他是代表一個階層在說話。
錢龍錫說,這推選名單上的人,品望各有不同。有清品,也有才品。但是無論哪一品,背後都會有人說閒話。對於清品,有人會說清高、偏執;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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