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文字,今他的文字都有在學生處,況學生若就館之後,內弟亦可時常到館中來,是欒兄請了一個先生,卻就不請了兩個先生回來?欒兄若請了別人,恐拂了柳公之命,今曉得就請了梁某的弟兄,柳公也自然歡喜。”伯喜道:“這都見教得極是,少刻便當把這話面致欒大官人。”本初攜手稱謝,起身告辭。臨別,又執著伯喜的手,低低囑咐道:“此事全賴老丈大力,學生是貧士,不比內弟無藉於館,若得玉成,不敢忘報,聘儀之外,另當奉酬。”伯喜聽說,滿臉堆笑道:“說那裡話?既承見教,自當效力,明日造府答拜便來奉覆。”本初道:“不勞尊駕答拜,學生在梁家也只算客邊,且待就館後,尊駕竟過館中一談可也。明日學生再當到宅來候迴音。”伯喜領諾。
本初回到家中,在梁生面前並不說起,至明日,又私往時家去了。本初才出門,在門首遇見了,迎著笑道:“已有迴音,正要來奉覆。”本初忙問:“如何?”伯喜請本初□□□定,說道:“昨日別後,就往欒大官人處細述先生所言,欒大官人初時還有些疑惑,是在下再三攛掇,方才依允,約定明日來送聘也。”本初大喜,極口稱謝而別。回來對梁生說道:“今日我在路上遇見了那時伯喜,他說欒生棟因你不就他的館,又要求聘我,你道可該應他麼?”梁生道:“兄與弟不同,儘可去得。”本初假意躊躇道:“岳父有病,我亦當盡半子之職,侍奉左右,豈可忽然便去?況向與賢弟朝夕追隨,也不忍一日疏闊。”梁生道:“這不妨,館地只在本地,又不遠出,且晚歸家,原可常常相聚。”本初道:“既是賢弟如此說時,明日他來送聘,我只得受了。”
次日,欒雲果然使人送聘來帖,開聘儀三兩。又有兩副請啟:一請本初赴館;一請梁生赴宴。本初便問梁生道:“他請賢弟吃酒,可去麼?”梁生道:“我既不就他的館,怎好去吃他的酒?辭了罷。”本初即替梁生寫了個辭帖,並自己回帖,打發來人去了,便袖了這三兩聘儀,潛地到時家,送與伯喜說道:“這個權表薄意,待節中束儀到手,再當重酬。”伯喜道:“將來正要相處,儘可互相周旋,被此照顧,何必拘此俗套,這個決不敢領。”本初再三推與他,伯喜假意辭了一回,便從直受了。看官,聽說先生處館,原是雅事,賴本初卻用這等陰謀詭計,好似軍情機密一般,又極卑汙苟賤。有一篇笑薦館的文字,說得好。其文曰:
師道之尊無對,儒行之貴居多。雖不必貧賤驕人,使東家畏其已甚,亦必待童蒙求我,庶西席不至卑汙。慨自先生之賤,由於不肖之夫。失館比於喪家,不惜屈身而就;謀館猶之奪地,務要極力而圖。探得主人勢利,便討個大字帖來薦薦;若問先生著作,隨寫篇小題文去睃睃。甚至鑽及內戚,問及家奴,央及門客,託及媒婆。愧儘先生體面,成甚師長規模,不思陋巷簟瓢,在家盡堪自適。閒雲野鶴,何天不可婆娑。況乎號曰人宗品望,奚似稱為夫子身分。若何如但哀其窮收之己爾,豈日重其道事之,云乎必也。若有莘應商王之聘,南陽邀先主之過,三徽乃至,再速始孚。然後絳帳懸而觀瞻震悚,青氈坐而道範巍峨。拜宣尼於泗水,尊子夏於西河。問文中子之函丈,收季常氏之生徒。琴瑟在前,館人弗敢漫問乎?業屢牆木,勿壞沈猶,不得輕累以負芻。嘆息此風之已邈,徒傷挽近之流波。
賴本初自到館之後,一味逢迎欒雲之意,賓主甚是相得。凡有慶弔詩文,欒雲意欲求梁生做的,託本初去轉求,本初便暗自胡謅幾句,只說是梁生所作。欒雲於文墨裡邊原不甚通曉,那知是假是真?或送些潤筆之資,都是本初袖了。奕雲常要具帖往拜梁生,本初恐梁生與欒雲相知了,出了他的醜,便私對時伯喜道:“內弟為人頗性傲,就是前日承老丈光顧了,他也不肯自來答拜。今欒兄若去拜他,他或者竟置之不答,到在學生面上不好看。”伯喜聽說便止住了欒雲,不要他到梁家去。梁生一來因父病不敢暫離,二來見欒雲不去拜他,便也不肯先來。自此,不但欒雲不曾與梁生見面,連時伯喜也從不曾認得梁生。正是:
闞不帶俏,恐分其好。
釘住鬼門,小人訣竅。
賴本初在欒家不過筆札效勞,原沒甚館課。大約文事少,俗事多。本初卻偏喜與聞他家的俗事。當初,欒雲只信得一個時伯喜,如今又添了一個賴本初,凡是他兩個的言語,無有不聽。本初便與伯喜串通,一應田房交易,大家分些中物後手。或遇詞訟,本初又去包攬說合,打發公差,於中取利。不勾幾時,囊中有物了。你道他前日投奔族叔賴二老的時節,若非梁家提拔,那有今日?他卻不知感恩,反怕人知其底裡。一日,正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